左胳膊裹着纱布的祁重连披了件单衣守在床边,静静看着医女施针。他喝下宫人端来的药,轻咳两声,嗓子有些哑:“不是说她的伤没有朕严重,为何还没醒。”
医女颔首答道:“柳美人许是震荡之下磕到了头,才会昏迷如此久。但依臣估计,应当很快便会醒了。”
祁重连皱眉,已经很小心护住她头部和颈部,为何还是碰到了。他看着床上躺着的看起来毫无生气的人,心底一团乱麻。
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承受了所有撞击,也只是扭到胳膊而已。这女人真是脆弱的好似一张纸一般,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拉着她出去习武,不能成日在屋里闷着。
一旁的王启顺,看着皇帝一副要等着柳美人醒来才肯歇息的架势,不由焦急道:“皇上,您快睡吧,这都三更了,您今天也受了不轻的伤啊,这会还发着热。奴才可好多好多年都没见您发热了,您可别让奴才这把老骨头操心了。”
王启顺说得不错,自从娘亲去世祁重连大病一场后,就再没发过热。他身体素来好,会发热纯粹是急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女人不醒,他这热就退不了。
“朕没事。”他看了眼王启顺,“知道自己老就赶紧去休息,在这磨叽什么。”
王启顺一脸愤懑:“皇上不睡,那奴才也不睡,奴才陪皇上一起熬着!”
祁重连刚抬腿想踹,床上的人忽然在此时有了动静。
柳商枝咳嗽两声,扶着头缓缓睁开眼。一抬眸,便对上祁重连俯身凑过来的焦急目光:“你醒了?怎么样,有哪里不适?太医都在外面候着,哪不舒服一一说来。”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浮现,若不是看到祁重连身上的纱布,柳商枝都很难把此刻精神奕奕的他同方才那狼狈的他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醒得比我早... ”柳商枝喃喃开口,又想起马匹的事,“那马...可有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有人,想让我害文贵人腹中胎儿... ”
第40章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 别乱动。”祁重连止住柳商枝要起身的动作, “老实躺着,那些事先放到一边,让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柳商枝的头还有些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用手轻撑着头, 瞧见手上的伤也被人上药裹了纱布。
柳商枝缓了缓,道:“是有人想让我害你的孩子,可跟我没关系。”
祁重连被这么一堵,胸口闷得不行:“朕何时说要怪你了, 不是说了不管那些事, 先看好你的身体吗。自己在这胡思乱想, 也觉得旁人跟你一样心黑。”
他整颗心都拴在这女人的伤上面了,片刻都不敢分神松懈, 她却还想着他会误会怪罪她。
祁重连气得不想说话, 坐在那冷眼瞪着柳商枝, 这会烛火点的暗, 他坐在阴影里,跟只凶神煞鬼一般。
柳商枝垂眼,看到只他松散披着个外袍,胸膛半裸,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左臂上包着的纱布。
她想起之前坠马时的情景, 当是祁重连骑马从后面追上来接住了她, 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撞击。
柳商枝本想问他这会感觉如何,瞥到祁重连露出的精瘦小腹, 脱口而出的便成了:“还有旁人在,皇上何故于此坦胸漏乳。”
祁重连闻言一顿, 低头看了眼衣服。他方才心里头着急,自是不修边幅。这会被她这么一说,刚想收拢衣服,忽然眉毛一挑,抬眼看向柳商枝:“怎么,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柳商枝别过脸,“少自作多情。”她脸有些红,可算体会了一把口不择言,平时习惯于怼祁重连,这回竟是说不出什么关心的好话了。
“哼。”祁重连捏了把她偏过去后露出来的脖颈,传了太医进来为她检查,随手将衣带系上,坐在一旁看着太医望闻问切。
柳商枝被宫人扶着直起身子,在她脑后垫上几个高枕再躺。只是小小一个动作,她就忍不住轻轻抽气。祁重连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没说话。
片刻后,太医和宫人告退,祁重连移转眸子落到柳商枝身上,语气略冷:“只伤了手,其他地方都没事?”
柳商枝眼睫微闪,心说这人怎么这么聪明,瞒他什么都能发现。
固然心虚,可伤在那处,柳商枝宁愿忍着都不想说实话,省得那人又要乱来。
“是又如何。”柳商枝虚抚了抚头,“头痛得很,嫔妾想要休息了。”
祁重连看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就来火。上前坐上床榻,大掌猛地捏在了她膝盖上方。
柳商枝故作镇定:“干嘛。”
“马惊时大腿根磨烂了,不说。就预备一直这么忍着,忍到发炎溃烂也不吭声,是吗。”祁重连声音极冷,不待柳商枝回答什么,便直接将被子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