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总觉得有点感动…」这两天不论是行程还是餐厅都能感受到纪翔安排的用心，只是没想到连这顿晚餐也是预先设想好的。金皓薰既感激又开心地说：「明年耶诞换我请你吃晚餐吧！」
纪翔用餐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顿了一会，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吃着色拉。没有注意到异样的金皓薰拿起刀叉开始切着白盘内的鱼肉，香脆外衣里的白肉软嫩，用刀子轻轻一剥挑出鱼刺后送入口中。
鱼肉肉质鲜嫩，却有着土腥味，还有那藏在肉中分岔的细刺。反射性地用手将刺分次取出，放在餐巾纸上。
他终于明白对方要他带筷子的用意，用刀叉来吃这鱼片着实不太方便。
「你知道吐出已经吃进嘴巴里的食物是件很没礼貌的事吗？」
身体僵住，金皓薰有些紧张地抬眼看着对面的纪翔，「你该不会很在意吧？」
「在这里无所谓，但在餐厅尽量别这样做。」纪翔在自己的鱼排上挤了点柠檬，慢条斯理地切开挑刺。
「谢谢你的提醒。」他想他会避开所有鱼类主食。「话说这是什么鱼啊？」
内陆国家和土腥味来看应该是河鱼，至于是哪一种鱼类他其实吃不太出来。
「鲤鱼。」
「鲤鱼？！是中正纪念堂里会争先恐后抢夺饲料的那个鲤鱼吗？！」金皓薰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
纪翔皱着眉头，没有停下挑刺的动作，「虽然我没有去过中正纪念堂，但我想应该不是。」
「你来台湾三年没去过中正纪念堂？！」又是一阵惊呼。
「这就要问你为何总是把我的行程排好排满了，亲爱的经纪人～」他露出一抹讥笑，细心确认刀叉下的白肉没有细刺后才食用。
「呃…」自知理亏，金皓薰只好干笑，「那找时间我带你去吧！」
纪翔并没有理会他，他看着对方品尝鱼肉嘴角上扬的弧线，和以往享受美食的笑又带着微妙的不同。
柔润的眼眸藏在低垂的睫毛里，细细咀嚼后随着喉结滚动吞咽，唇角笑意带着如愿的满足。
「你很喜欢吃鲤鱼？」
听到他的发问，纪翔将目光从餐盘移到他脸上，面上茫然的神色让金皓薰倍感迷惑。他看着纪翔闭起眼，似在思考着什么。
「味道的确不怎么好。」说话的同时仍带着微笑。
「但你好像很开心？」
「我很开心……」纪翔的语气很轻很淡，瞇起如水的双眼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吧？」
「我？」
「毕竟可以近距离欣赏你狼狈的吃相，何乐不为。」纪翔改变了嘴角的弧度，幸灾乐祸地说。
看到纪翔突如其来的变脸让金皓薰很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但对方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心情应该是真的不错。
下午闷在心中的不适感终于散去，至少现在这个当下，他和纪翔的距离就是隔着餐桌、而不是那种缥缈不定的虚无感。
太好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后愉悦地笑了。
被告知隔天会去别的城市住一晚，所以金皓薰整理好过夜所需的简单行囊后，将手机闹钟调到纪翔要求的时间，便早早上床就寝。
吃过感冒药让他很快地进入梦乡。
房门轻轻被开启，沐浴过后的纪翔静静伫立在床旁，看着熟睡的金皓薰。
良久，他坐在地板，背贴着床沿将头斜靠在床头柜上。
『跟你相处那么久，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待了。对我而言，关心你早就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颓然阖眼。
12/25 （Day 4）
在闹铃响起前他就醒了，金皓薰看着床旁空无一人整齐的棉被，纳闷着纪翔真的有睡足八个小时吗？
关掉闹钟整理好被子，他走到客厅刚好和从盥洗室走出的纪翔对眼。
「早安。」金皓薰笑着率先打招呼。
「早安。」纪翔也以笑回之。
为了清空冰箱里的食物，这天早餐是昨晚没吃完的香肠汤和面包，还有用剩的小西红柿。
他们背着轻便行囊离开公寓，天空飘着细雪，街道上铺着一层雪白，留下一双双行走的痕迹。
避免感冒加重的金皓薰这次出门学乖戴上手套和围巾，连袜子都从厚棉换成羊毛。他一手撑着折伞，另一手却伸出伞外接着降下来的雪，隔层毛织手套手并没有感到冰凉感，却看着雪融在掌心上乐此不疲。
搭了地铁到火车站，上了月台停靠的列车，走到指定位置后金皓薰很贴心地将靠窗的位置让给纪翔，自己坐在靠走道的座位。
车窗外的景色开始拖曳，拉成一条条灰蒙冷调色彩。大概是和昨日有个对照，今日车厢内的人潮比想象中多，但并没有显得吵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