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喝到这杯迟到的茶倒是没有说什么,倒是卢氏有些不悦,不悦自己的女儿。
“都巳时了才来,定是你赖床。”
这话就好像是软绵绵的一拳打在了苏佩的身上,苏佩连表情都没有变,心绪更是没有什么变化。娘亲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会真的就这件事情对自己生气。“娘,喝茶。”
两人敬完了茶,还不等苏朝和卢氏再说什么新婚嘱咐的话,苏佩就直接拉上了甄诺的衣袖,急声道:“我们就先告退了,还要去甄府呢......”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卢氏才努了努嘴巴,瞥了一眼旁边一句话不说,安心饮茶的苏朝。这一眼,差点就让苏朝抖了手,将手中的茶杯给摔下去。
苏朝觑了一眼卢氏,心惊胆战地喝了一口茶。
“瞧瞧这孩子,多没有规矩。”都是你惯的。
“诺儿欢喜,自会护佑住的。”苏朝将卢氏的那杯茶往卢氏的手边推了推,分明是叫卢氏喝喝茶,消消气,这一天到晚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火气。“况且她二人定是要去甄府,多有孝心......”
卢氏横了一眼苏朝,拿起桌上面的茶水喝了一口。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然是孝顺的。
甄府祠堂里面被打扫得十分的干净。甄诺分了三根香给苏佩,两人一块恭敬地对着甄家的历代排位拜了三拜,这才将香插进了香炉里面。
苏佩看着这满堂的牌位,都是甄诺凭借着幼时的记忆重新请人做出来的,甄家的覆灭到底是在阿诺的心中占据了不少,尽是伤痛。苏佩有些失神,前世...自己亲手烧了甄家的祠堂,真是混账。
“怎么了?”甄诺关切地问道。
祠堂还是有些阴冷的,甄诺招了招手,从上前的长箐的手中接过了披风,一抖落便披在了苏佩的身上。甄诺细心地拢了拢苏佩的领口,“莫冻着。”
“我想与阿爹阿娘说会儿话......”苏佩口中的阿爹阿娘便是甄诺的父母。
爹爹去往京都任官多年,在苏家也待了许久的时间,陪伴阿乖的时间比起自己还多了不少。甄诺没说什么,只是重新帮苏佩拢了拢领口,叮嘱了两遍,才领着人一块出去,将这间屋子留给了苏佩。
苏佩从衣袖之中拿出自己的巾帕,上前倾身,用巾帕将这牌位一个一个地擦拭干净,连犄角旮旯里面的灰尘都不放过。
“我名唤苏佩,听爹爹说,我的名字是您帮我取的,就连哥哥的名字也是您取的。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祠堂里面没有椅子,苏佩便将其中一个明黄色的蒲垫拉到了牌位的一边,双手圈着自己的双膝坐在了垫子上面。
“您去青州的时候,我才只有三岁,但我是记得您的,只是我不记得您经常会同我说什么了。如今我与阿诺在一起了,听爹爹说,阿诺与您是一般的人......”
苏佩抬眸,看了看甄淼旁边的甄秦氏的牌位,“我定是会照顾好阿诺的。”
“我会相信她,会努力保护她,会支持她想做的一切的事情......”
甄诺一直在祠堂的门口候着,等了好一会儿,苏佩才从里面走了出来,观神色无疑,甄诺才放下了心来。
“说了什么?”甄诺问。
苏佩扣住了甄诺的手,柔声回答道:“我说我定是会做一个好夫人的。”
离京的日子总是会来,苏朝与卢青筠虽然难舍两个孩子,但也知道皇命不可为,能在家里面过完了一个整年就已经很不错了。
安阳是个富庶的地方,繁荣富庶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穷乡僻壤也有好的地方。如今的安阳氏族和宗族斗得凶狠,苏朝临行之前对着甄诺嘱咐了不少的要点,尤其是人情世故的方面。甄诺太刚,太清,但有些地方就是要有方有圆的。苏朝直接派了自己手底下一个得力的幕僚跟着甄诺,到时候总的或多或少地提点一番,尤其是对驭下之术和待上之礼。
虽然和廷尉的官位相比,甄诺知州的官位简直是小得不能再小,但到时候府里面的内宅事物也是一样都不少的。卢氏带着苏佩过了一遍内宅的事情,苏国公府里面的内宅之事苏佩能上手一些,到时候去了安阳就不会感觉到棘手了。
苏佩本就养在深闺之中,性子虽然有些骄纵,但是这种事情是自小培养的,自然是驾轻就熟的。
甄诺甩了一下衣摆,跪在了苏朝与卢氏的面前,径直拜了下去。“我,甄诺,定是会护好阿乖的,请爹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