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榕咽了咽口水,指尖轻轻地落在了肩膀上面,轻声问道:“...疼吗?”
“还好......”顾长君心下一软,就着宋榕的帮忙慢慢将里衣披上了肩膀。
灵活的手指攀上了顾长君的衣带,宋榕三两下就将左右衣带系在了一起,又将一边放着的外衣双手撑开,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给顾长君穿好了衣服。
“好了......”宋榕闷声。
一块干净的巾帕被主动递到了顾长君的跟前,宋榕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顾长君双唇惨白却扬起了一个笑,接过巾帕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擦了两下竟然一下子笑了出声。
“笑什么?”
“刚刚突然想到......”顾长君语调一转,没伤的手轻轻碰触在受伤的肩膀上面,真是笑得伤口疼。
宋榕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表情也霎时凝重了起来,呵斥道:“别笑。”
顾长君抬眸,听宋榕的话慢慢止住了笑。“我就是想到...想到我现在全身都被你看光了,你得负责。”
“......”
“嗯......”宋榕拖长了自己的尾音。
“嗯?”顾长君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刚刚扭捏出声的宋榕。“你......”
看顾长君激动的模样,宋榕嘴角挂上了浅淡的笑容,兀自背过身去整理起了药箱,“你受伤了,我自然是要负责给你治伤的。”
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顾长君瘪了瘪嘴,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就好像是落了水没精神的公鸡。
***
刘铭这段时日都没有待在廷尉司里面,一双鞋子都要走废了,将承平县的大路小街上面的住户都问了一遍,好不容易才问出了一点苗头,可惜那户人家在去年的时候就搬离了承平县去了一百公里开外的许昌县,若是真要去探查,估计光行程就要两天了。
苏朝听着刘铭的禀告,点了点头,将一大叠供状都交到了刘铭的手上。“最近几日你也不必出去跑了,留在廷尉司里面看供状吧。”
按照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要遣人去许昌县,这人也不会是自己。刘铭恭顺地接过了供状,退了下去。
廷尉司里面井井有条,被牵扯进去的魏家却是有如乌云压顶,气氛阴沉得可怕。
“这案子怎么会又被翻出来,不是当时都说证据不足,不必审理了吗?”魏亮这几天都被父亲关在了府里面,连外头都不能去,更别提去自己外头养着的小娘子那了。在府里面处处被管束,魏亮心头的怒火更甚了一点,今日已经忍受不了管束,就想直接冲出去了。可惜走到府门口,就被家令带着人驾了起来,又拘在了府里面。
魏楠看着这个不省心,就爱给自己惹麻烦的儿子就觉得晦气,偏偏这是自己的独子,只能保着。魏楠低声警告道:“你最近给我待在府里面安分着一些。现在案件已经被移交到了廷尉司,廷尉苏朝可不像许明琦......”
又是这副说辞......魏亮完全没有分寸,半个大腿都直接挂在了椅子上面,嘴角还动不动就抽抽,一副痞子的样子,压根就没有将魏楠的警示放在心里面。
“你小子给我记清楚,否则我非打断你的腿!”魏楠又是一阵恼火,直接拿起了手中的竹简,作势就要往魏亮的脸上砸。
竹简还没有脱手,门外就传来了一道袒护的声音,是魏家主母。
“夫君莫不是还要打亮儿不成?”
刘婉言一身华服,头发上面的金步摇插得一支接着一支,又挽着一个巨大的发髻,也不知道这脑袋是怎么承受住这样的一份重量的。魏亮看见娘亲来了,脸上瞬间就笑开了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立刻就从位子上面起身,跑到刘婉言的跟前,殷勤地扶着刘婉言。
“娘,您坐。”魏亮又端上了一杯热茶,像极了一个孝顺儿子。
刘婉言看着这儿子甚是满意,丝毫都不在意魏亮在外面的欺行霸市,反倒是觉得魏亮就是孩子心思,纯良的很。
魏楠年轻的时候就是穷书生,是因缘巧合才娶到的刘婉言,攀上了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也就是因为这样,魏楠在刘婉言的面前一向没有什么威严,什么话都会被怼回去,半分没有地位。魏楠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表情颇有些尴尬,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孩子都是被你娇惯了......”声音轻了不止两个度,显然已经被刘婉言给吓住了。
刘婉言直接扫了魏楠一记眼刀,拉着魏亮轻声细语地说道:“亮儿,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