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傅公子,林小姐。”香菱行了礼,就站在那里,踌躇半响都没有说出来意。
傅天泽等了一会儿,有些无奈,温言道,“姑娘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这里已经没有人迫害你,你只管放心大胆说便是。”
香菱闻言,又见傅天泽态度温和,黛玉虽然不热情,但也没摆脸色。
渐渐地,她也放松下来。
“奴婢……”
傅天泽皱眉,打断了她,“姑娘,你不是我们家的婢女,不用自称奴婢。”
香菱被打断了话,受了惊,但听完傅天泽的话,又是眼眶一红。
倒不是被吓的,而是感动的。
“多谢傅公子……”
香菱将眼泪憋了回去,沉默了一瞬,才再度开口,“民女……民女求见,是听说傅公子是神仙弟子,会仙法,所以……所以想求公子帮我寻找亲人。”
这个亲人指谁,不言而喻。
傅天泽闻言,有些诧异,“你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的亲人了吗?”
香菱眼眶微红,摇摇头,“被拐时年纪太小,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记得了。”
听了这话,黛玉都不由得心生怜惜。
“可怜的……”黛玉叹了口气,不忍的道,“阿泽哥哥,你若是有法子,就帮她找找吧。”
傅天泽一噎,“我有说不帮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黛玉面上一红,“这不是看她有点可怜吗?”
傅天泽本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乐于助人的性子,黛玉自觉话多了。
见黛玉不好意思了,傅天泽又笑,“不过妹妹都开口了,这面子当然要给。”
哄了黛玉一句,傅天泽对香菱道,“麻烦拔一根头发给我。”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头发也是一种施法的媒介,尤其是在这种寻亲的法术上,最是好用。
香菱心情激动,忙不迭的拔了几根头发给傅天泽,生怕他不够似得。
“够了够了,不用这么多。”傅天泽制止了她继续把头发的举动,接过头发,掐换法诀,头发瞬间融化在红光里。
沉寂了一会儿,红光化作一条红线,远远的飘向天际,根本看不到头。
傅天泽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挥手隐去红线,这红线只有香菱本人,和身负法力的傅天泽能看见。
他叹道,“你的亲人离你太远了,等去金陵把官司了结,我再带你去找人。”
香菱看着手腕上缠在大拇指上的红线,眼眶通红,“我,我的亲人都还在吗?”
傅天泽沉默了一瞬,道,“红线只有一根,连的是你母亲。”
也就是说,没有父亲。
香菱吸了吸气,“虽然……但民女还是很感谢傅公子帮忙找到我的母亲。”
“你谢早了,人还没见着呢。”傅天泽摆摆手道。
香菱却不这么认为,红线这样清晰明确的指向南方,哪怕没有傅天泽带着,官府的人若是愿意派人送她回家,她也是能找到家人的。
听了香菱的话,傅天泽皱起眉,“你被拐卖多年,如今你家是什么光景还不得而知,不是每个做父母的都能接受被拐卖的女儿找回来。”
有些重视规矩清誉的人家,女儿若是被拐,他们宁愿人死在外头,也不会接受人活着回来。
因为这对家族来说,意味着耻辱。
香菱没听说过这样狠心的事,不由愣住。
黛玉捶了傅天泽的胳膊一下,嗔道,“你瞎说什么呢?”
人家好不容易高兴找到了家人,你就在这儿泼冷水。
傅天泽被捶了一下,也不恼。
但他还是保持原有的看法,“妹妹,我不是瞎说,提前告诉她,有个心理准备,好过……”
人到了亲人面前,却不被承认的好。
黛玉闻言默然。
她也不得不承认,傅天泽说的话有道理。
但看着香菱黯然的眼神,又忍不住道,“阿泽哥哥说的,只是最糟糕的可能,你不要瞎想,自己吓自己,这人还没回家,自己反倒吓病了,何苦来的呢?这世上大多数的父母,都是疼爱儿女的,阿泽哥哥说的只是少数,你不要往心里去。”
傅天泽没有反驳黛玉的话,因为黛玉说的话,也是事实。
他说的只是极端情况,并不代表所有人。
得到这位漂亮小姐的安慰,香菱心情好了许多,又对黛玉千恩万谢。
黛玉有些受不了她的热情,让雪雁带她去歇息。
看香菱憔悴的样子,这段时日怕是日子不好过。
想想也是,被打死的那人,听知府话里的意思,原先是打算娶了香菱,好好同她过日子的。
虽然只是个妾,但那人好男风,愿意为了香菱改过,可见是真心的。
哪怕这真心有保质期,也好过被薛家强抢了去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