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建立军队,自然对这些极其关注。
“夫人和何家有何渊源,不知能否告知?”谢亦云不急着走了,端坐在椅子上,含笑问道。
云家两个儿子都战死在战场上,但何家还有两个儿子。
十八年前,何大将军交出兵权,举家迁到京城居住时,老二还没成年,不清楚带兵本事如何,但老大当时已有善战的名声传出。
好的将领,多多益善,何况如今她一个都没有。
日后不知能不能通过云夫人,把何家的两个儿子挖过来?
他们正当壮年,赋闲在家,想必会愿意来平阳县干一番事业。
云夫人回道:“何大将军和我爹师出同门,两人相交莫逆,结拜为兄弟。”
“可是后来,我爹和何大将军很少来往。”
以至于在她八岁时,她娘带着她进宫,探望刚刚生子的何妃娘娘,她才知道两家有这样的亲密关系。
谢亦云目光闪动:“是两人之间生出了嫌隙?”
要是这样,她的算盘就要落空,可若真是两人闹出矛盾,云夫人的母亲又怎会进宫探望何妃?
她心中有一个猜想,两位将军如此,是有所顾忌,不得不为之。
“不是,没有嫌隙。”云夫人不知道怎么说,眉毛纠结在一起,憋了一会才道,“就是我爹和何大将军,自从各自掌兵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来往。”
谢亦云了然,果然如她所想。
两位大将军,都是手握重兵,要是还来往密切,龙椅上的皇帝该坐不住了。
“云大将军过世后,夫人和何家可有往来?”
谢亦云接着问。
何家交出了兵权,云大将军也已过世,两家再不需要避嫌。
云家只剩一个孤女,以两家的情意,何家应该不会对云夫人不闻不问。
云夫人:“何大将军每年都和我家互通节礼。”
“六皇子在徐州,夫人怎么这些年没和他见过面?”
谢亦云有些奇怪,两家亲近,按理来说,六皇子到徐州的第一年,两人就要见面的。
“我去过几次王府,但六皇子性子有些孤僻,不愿见人。”云夫人叹了一声,“那是个可怜孩子。”
十八年前,她站在她娘旁边,一起看向奶嬷嬷怀中的婴儿,偶然瞥见何妃娘娘望过来的一眼,落在六皇子的身上,怨毒、仇恨、幽冷,不是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那时的她,被这眼神刺得打了几个冷颤。
谢亦云皱起眉。
六皇子的性子,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言弟呢?
云夫人说着,想起一件事,“六皇子六岁习武,我爹和宫里的一位武师傅相熟,还特意写信给他,让他多多照顾六皇子。”
谢亦云不在意:“皇家子弟习武,师傅不敢打骂,学不到几分真本事。”
就看六皇子日后被两个小兵杀死,可知他的武艺学得稀疏平常。
云夫人笑道:“谢大人错了,六皇子是习武奇才,他十二岁离开皇宫之时,那位武师傅说,所学已倾囊相授,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武师傅说,六年之内,六皇子必为天下第一高手。”
云夫人脸上露出向往,“今年正好是六皇子到徐州六年,真想和他交交手。”
谢亦云霍然抬眼,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六皇子并不是书中所写,一个毫无武力,遇到两个小兵,只能做待宰羔羊的人。
那么是谁在撒谎?
是那个目击证人,还是易大将军?
杀死六皇子的人究竟是谁?
她穿来的是一本甜宠文,怎么如今感觉,这里面处处透着诡谲呢?
还有,她本已确定言弟不是六皇子,可是现在,从种种来推测,言弟是六皇子的可能性反而非常大。
“六皇子如此天分,为何没有丝毫消息传出?”谢亦云声音发沉。
“六皇子从未在人前显露武功,因此旁人都不知情。”云夫人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其他武师傅也没注意到,只有我爹拜托的那位武师傅尽心尽力,这才发现六皇子在武学上的天赋。”
谢亦云闻言好笑,云夫人看上去爽直,偶尔也还是会拐弯抹角的。
六皇子不为皇上所喜,在宫里就是一个小透明,什么其他武师傅没有注意到,是他们把六皇子扔在一边,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吧?
“六皇子和这位裴公子一样,不喜多言,也不喜引人注目。”云夫人不经意地看一眼裴言,“因此武师傅发现之后,也未声张,只悄悄地教他武功。”
裴言被云夫人看一眼,心中嘣嘣直跳,却又不敢稍动,恐怕旁边的谢大哥察觉异常,只把手攥得更紧,指甲刺入肉里,掌心一片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