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一笑,站起身来到书桌边。
“给我写副字吧!”
管家在旁边准备好纸笔,研好了墨。
彦白一边折起袖口一边问:
“写什么?”
晏九沉吟了一会儿,先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写到这儿他就不动了,把毛笔放下。
彦白端详晏九的字。
是规整的隶书,线条流畅,笔画刚劲有力,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和他本人风格很像。
彦白点头。
“好字!字如其人。”
彦白拿起毛笔,蘸饱了墨,就在晏九字的后面,写下了这首词的后半段,动作迅捷,一气呵成。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彦白的狂草纵任奔逸,随心所欲、极不守规矩,但却淋漓尽致、潇洒浪漫……
晏九久久注视,感受到一种线条的舞蹈,书法的极致之美。
隶书与狂草,两种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风格,在一张纸上,写同一首词,却出奇的和谐而独特。
彦白看着成品,也异常的满意,晏九的字给了他灵感,他今日的字写得格外的顺手。
晏九不由打量彦白,这样狂放而恣意的字体,可不是一个老实乖巧的人能写得出来的。
虽然自己也知道他有狡黠的一面,但,仿佛还不止如此。
正在此时,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现在和谐的画面。
“你要是不懂写字就不要乱写,把九爷好好的一副字给毁了!”
晏九和彦白同时皱眉,看向如素。
如素忍很久了,这两个人是当她不存在吗?
她从没练过书法,其实对两个人字的好坏不懂,但晏九写的一定是好的。
彦白写的是什么东西?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认识,鬼画符一样,与晏九的完全不同,那自然是极差的。
如素抓紧机会贬斥他。
晏九不耐。
“你怎么还在这儿?”
如素……
您是忘了我在这儿了吗?
如素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太扎心了。
彦白没忍住笑出声,如素更羞恼了。
“九爷,难道他写的不是垃圾吗?”
晏九看了她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我还没看过这么好的字,你学识浅薄就不要胡言乱语,平白让人笑话。”
如素蒙了,晏九绝不是个胡乱吹捧人的人,他不屑。
那彦白这字真的是极好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晏九见她的无脑样子就很心烦。
“你回去吧,我们还有事聊,你没事回去多读读书,认认字。”
如素不可置信地看着晏九,他头一次对自己这么言语刻薄。
都是这个彦白害的!
如素还想再解释什么,脚步未动,晏九抬眸轻巧看了她一眼。
不怒自危,如蛇的眼让人望而生畏,如素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转身出门走了。
晏九这才吩咐管家。
“找个手艺好的师傅把画裱起来,挂在我书房。”
“是。”
这时有个黑衣人进来禀告,彦白的母亲到了。
晏九道:
“把人领进来吧。”
彦白有些惊喜。
“这么快?”
晏九回到座位坐下喝茶,没回他。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长的容色殊丽的中年妇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干干净净,穿着西服,头发上打着发蜡油光锃亮。
彦白拥有的原主记忆中,这个母亲对原主是十分好的,小家碧玉,温柔贤良,没什么城府。
她见到彦白,眼泪就先下来了。但也是非常懂礼数,先向晏九见礼。
“见过九爷。”
晏九抬了抬手,不动声色的打量两人。
中年妇人虽已略有些老态,但五官精致温婉,彦白有一副好相貌也情有可原了。
“不必拘礼,你们聊吧!”
晏九常年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场,让胆小的彦母有些害怕,她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再看。
彦白上前几步,彦母这才扑向彦白一把抱住他,心中的思念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孩子,这两年你可吃苦了。”
妇人身后的男人也上前拉住彦白,脸色激动又内疚。
“二弟,对不起,我母亲她……”
晏九敏感的抬头看向男人拉着彦白的手,面色冷了两分。
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那个猥琐的彦白大哥。
内心暗骂去办事的人,让他们去带回彦白阿妈,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回带。
彦白搜寻了一下记忆,才发现这就是原主的大哥彦语。
一想到九尾狐讲述,这个大哥对原主有着绮思,还曾偷拿过原主的内衣行不轨之事,彦白就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