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方干燥,有的地方圆润。
湿漉漉的,还沾了一些水。
“这是什么石头?”
“绿松石。”
“红色的呢?”
“南红。”
“南红。”何禾的指尖拨弄一下南红,“我姥爷说南红要凉山的才好看,像秋天树上结的小柿子。”
“哦。”阿布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不知道。”
何禾放下了狼牙,她笑着看阿布:“你再学一声。”
“嗷呜——”
阿布学着学着,他看着何禾的笑脸,他也咧开嘴笑了。
他笑着,何禾突然垫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今晚什么疼都不算疼。
以前什么疼也不算疼。
但是她亲的这一下,比刀划过脸后留下的伤口更烫。
更疼。
伤在脸的另一边,但这边这才像被刀划了一道大口子似的疼。
太疼了。
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和阿嫫放开他手时一样疼。
阿布还低着头,他的笑停在脸上。他的眼睛看着何禾,一下一下地眨动。
他站在这里,说不出任何话,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像僵住了,只有他的胸膛独自存活。
何禾又垫脚,她亲在阿布的嘴角。
她这次扶着了阿布的手臂。
阿布绷紧了手臂,他的手牢牢托着何禾。
何禾的嘴唇离开阿布,她慢慢站稳:“你嘴角有冰淇淋。”
她撒谎,阿布的脸早就洗得干干净净了。
阿布依然没动,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胸膛一同起伏。
他的眼睛盯着何禾,似乎是努力压制着他的爆发。
贪恋某个人时的眼神,何禾比谁都熟悉。
阿布的眼神,她想,他说不说那些话都无所谓了。
她再次垫脚,小鸡啄米似的亲在阿布的嘴唇上。
一下。
就只有这一下。
何禾站稳时,她突发奇想拽着阿布的狼牙让他靠近她。
她不知道她把阿布摆在什么位置,她只知道,她在试图驯服他,占有他。
她不玩摔跤,不骑野马,没见过狼。
但她见了一个最野的人,或许他曾在荒原奔跑。
狼牙是他的野性,绳子是拴住他的缰绳,她攥得紧紧的,他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第二下,在双唇触碰之前,阿布的脑袋微微向后退去。
何禾停顿了,她等在阿布的嘴边,听着他变快的呼吸声。
她等着,给他一个拒绝逃跑的机会。
他没走。
她彻底不管不顾,下了决心继续向前去。
在双唇彻底覆盖的瞬间,阿布慢半拍地轻轻推开了何禾。
他是在推开她,手却紧紧抓住她臂膀。
他看着她,像困在此地转了无数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归路的兽类。
害怕,迷茫,又随时准备着向前一跃试试前路。
眼前的她是闯进这里唯一能与他搭话的人。
在他不熟悉的雨林中,他们得一机会短暂共行。
他盯着她,跟着她,保护她。
不是为了吃她,就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生怕她走,担心他会重新孤独。
又怕她靠近,因为她不是他的同类。
何禾仰头,她无法只用鼻子呼吸了。她沉迷阿布那沉默却锋利得能刺穿她心脏的眼神,又不喜欢他大概正在这份沉默中绕着她的踱步徘徊。
她不想放过他。
何禾微张双唇,声音绵软:“阿布,你不喜欢我吗?”
可是他不回去了。
阿布的喉结上下滑动,他视线滑向何禾像南红珠一样红的嘴唇。
是柔润的红色,像秋天树上结的小柿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柿子。
“喜欢。”阿布说。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像是支吾着挤出来的一句。
“我想亲你。”何禾说。
“阿布。”她轻声问:“你想不想,想不想我亲你。”
卫生间沉寂下来,只有通风系统轻微的轰鸣。
何禾仰头看着阿布。
看着他彻底是一个呆瓜了。
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讨厌。
说了喜欢,又不给亲了吗。
讨厌。
阿布的靠近是突然袭来的,他的手臂猛地捞过何禾,紧紧勒着她的腰后。但是他的嘴巴轻又轻,紧张兮兮地落在何禾的脸颊。
“想。”阿布亲完了才说。
何禾愣了,她瞪着眼睛,脑子像突然跳了闸。
“想什么?”
阿布没有回答,他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次有点靠下了,小心翼翼地亲在何禾的梨涡。
阿布的鼻尖蹭过何禾的鼻尖,他的呼吸密密麻麻喷洒在她的脸边,他湿漉漉的发丝撩过她的耳朵,何禾的脑子重新接上了电路。
“亲脸干什么——”何禾脑袋涨涨的,她的手掐着阿布的下巴几乎是把阿布的脑袋掰正对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