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何禾说,“吃的泰国菜。”
“哦。”
阿布把饵块放下了,他用筷子卷着黏糊米干,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端着碗坐下的两个人,继续弓着身子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何禾梳头发。
她梳完了头发,弯腰消失在屏幕中一秒,她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璐璐。
何禾喝了一口柠檬水:“你在哪里吃的?我去尝尝。”
“我家楼下,你家对面那个。”阿布问:“你来吗?”
“不去!”
何禾哈哈笑,她放下总是想跑走的璐璐:“我要洗澡敷面膜呢。你都说我黑了——”
何禾举起手臂摸摸,她抬头看见坐在夜风中看着她傻呆呆的阿布,她趴回手机面前:“干嘛,你想我去找你吗?”
何禾结结实实那句‘不去’,阿布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他不看她,低头搅着米干嘟囔:“不想——”
“不想就挂了吧。”
‘咚’的一声,何禾瞬间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阿布端着碗对着结束通话后的聊天界面傻了眼。
他回过神来,看看饵块再看看店里,最后他要了盒子,饵块打包,去买蚊香。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哪里搞的夏令营开着一辆大巴车带着一堆小学生来参观救助中心。
二十多个小学生,叽叽喳喳蹦跶着下车时何禾简直两眼一黑。
“一天志愿者?”何禾跟着路远山身后,“一天能干什么呀。”
路远山也懵:“就是科普一下亚洲象,然后喂喂象,再跟象玩玩吧——”
路远山走到带着这群小学生的四五个大人面前,一个举着夏令营旗子的女人立马跑过来。
何禾赶紧绕着那群小学生跑到值班室把璐璐递了进去。
“肖叔!帮我看着璐璐呗!”
“好嘞!”
二十五个小学生,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领头的女老师拿着小喇叭一顿说,关于见到什么亚洲象时要保持安静之类的。
她说完了,还问了一句:“听到了吗!”
然后小学生们扯着嗓子震天动地回一句:“听到了!”
何禾和云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都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何禾翻了白眼:“得,白说。”
“吓死人咯。”云姐捂着心口笑,她转身找到刚刚坐在凉亭下的何禾:“你去!你也是志愿者嘞!”
“我不去!”何禾一溜烟小跑往别处躲,“我最烦小屁孩了!”
她一跑,一头撞在了某个提着水桶和铲子从一大早就开始一副臭脸也不肯打招呼的‘大屁孩’身上。
阿布看着何禾,何禾的手按在阿布的胸膛上。他不走,就堵在她面前。
真记仇啊——
何禾撇撇嘴,不就是昨晚逗他玩儿一次嘛。
她大方的很,还贴心地扶了扶阿布胸前的亚洲象徽章。
何禾向后退了两步继续跑。
大屁孩小屁孩都难搞!
果然志愿者的指责之一就是干别人不喜欢干的活儿,身为救助中心唯一一个志愿者的何禾手里举着‘小树苗国际夏令营’的小旗子,她跟在路远山身后,端着挤出的慈祥的微笑对路远山说的每一句关于亚洲象的习性点头。
“提个问题。”一个女老师迅速在路远山结束时插话,她声情并茂地问:“同学们,刚刚路老师说的亚洲象最爱吃什~么东西呀?”
“棕叶芦!”
“竹子!”
“还有狗屎!”
当老师,真难呀——
何禾看向那位女老师,她居然还保持着微笑纠正那个小男孩:“是构树哟!构——树——”
“狗屎,哈哈哈哈哈。”
“张冬冬吃狗屎!哈哈哈哈!”
一群小屁孩推搡着哈哈笑,何禾看到了路远山攥紧了拳头。
“来来来~我们去看给小象冲奶的地方。”何禾招呼着那群小屁孩,她举起小旗子,领着队伍往大值班室走。
在救助中心待了一个多月,关于亚洲象的知识何禾也能大差不差地一一介绍了,她一边回答着小学生关于大象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边举着小旗子走。
那群‘小树苗’们也都变乖了。
大概,是她刚刚回头不耐烦‘啧’的那一下。
何禾唱红脸,一直跟着的一个男老师立马唱白脸。
男老师把食指放在嘴边让小孩们安静:“你们都把志愿者姐姐惹生气了,我看看谁还不小点声儿,要不等下姐姐凶你了。”
何禾哼哼一笑,她尴尬地把旗子在手掌搓搓:“我倒也没这么——”
凶——
“管不了,真的。”男老师年纪不大,看着和何禾也没差几岁,像个学生。
他趁着孩子们原地休息排队上厕所时偷偷和何禾说:“你能凶,我们可不敢——一不留神就被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