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亓行舟带着离路远山越来越远,路远山挥了挥手。
去了医院,简单的擦伤在急诊中简直不算什么大事,没了路远山,亓行舟就忙前忙后地带着阿布检查。
清理了伤口,最后以防万一要打一针破伤风。
等亓行舟交钱的时候,医院大厅的电视机上在放小猪佩奇,何禾和阿布看了一会儿。
佩奇和乔治踩泥坑踩得浑身泥巴脏兮兮的,一个小孩儿头上打着吊瓶,他转过头看着坐在他身后身上也脏兮兮的何禾与阿布,又回头看看电视机。
“佩奇。”小男孩转过头,他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小黑手塞在嘴巴里淌着口水看着何禾笑。
他大大的眼睛是因为打针而未干的眼泪,他长得挺可爱的,何禾用食指抵着鼻尖做了个猪鼻子的样子。
小男孩害羞了,他搂着妈妈的脖子转回头去。
他耳朵上一个小小的银耳环,被他来回转头带的晃。
何禾看了小男孩很久,小男孩每次回头偷偷看她,她都会冲他扬一下下巴逗他玩儿。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阿布,阿布正在像模像样地看头顶的电视。医院里也乱,电视那点动静根本听不清,他盯着电视,就好像能看懂汉字似的。
何禾又看看前面那个小孩,他正被妈妈扶着脑袋检查脑袋上的针。
他的手被妈妈从嘴里拿出来,挨了几句训张着嘴巴要哭,他妈妈赶紧站起来抱着他哄他。
小男孩趴在妈妈肩膀上被哄睡,何禾还盯着他瞧。
她在想——阿布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黑乎乎的,圆溜溜的脑袋和圆溜溜的眼睛。
长得可爱,哭起来,眼睛和泡在水里的围棋黑白子那样,水汪汪,还黑白分明的。
阿布哭的时候,他妈妈也会这么哄他吗?
哦,不对。
阿布是被遗弃的小孩。
何禾一转头,才发现阿布不知何时也看向了那个小男孩,他的手指捏着刚刚擦手臂的纸巾,指尖快要把纸巾搓成一个长条。
现在大概进入了小孩容易感冒的时间,人来人往的医院里,等候座这边几乎全是小孩子在打针。
除了一个捂着脑袋的人‘哎哟哎哟’着一起在这里等,再就是坐在一起的何禾和阿布。
何禾转头对阿布笑:“阿布,打针可疼了,等会儿你可别哭。”
阿布摇头:“不哭。”
“哦。”何禾伸出胳膊揽着阿布的肩膀,她的脑袋凑在阿布的脑袋边,她的手悠哉哉地轻拍着阿布:“哭了也没事。”
她收回手,指着前面那些小孩儿对阿布霸道总裁上身:“你放心!他们有的,你也有!”
阿布有点懵:“有啥?”
何禾嘿嘿笑,她贼兮兮地眯着眼睛用双手挠挠阿布的下巴。
“我给你‘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走,打针了!”亓行舟拿着单子绕过来,他一边在前走一边对着单子自己嘀嘀咕咕。
阿布赶紧拉着何禾站起来。
阿布问:“你呼噜下巴干啥?”
何禾说:“你又不让我碰你头!”
打针的时候,何禾在阿布身边绕来绕去,她等了半天阿布喊疼,结果阿布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阿布没哭,何禾的‘呼噜毛’也没用上。
他们跟着亓行舟往外走,亓行舟先去停车场开车。
急救车一下子来了两辆,在快黑下来的天空中闪着红色蓝色的光,从医院内冲出来的医生与护士接了病人又冲回急诊,虽然何禾和阿布没挡在门口堵住路,但她还是拽着阿布的胳膊往旁边躲。
“疼!”阿布从何禾碰他第一下就捂着胳膊哼哼。
他转过身,对着何禾瘪着嘴挂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哭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何禾伸手捂着阿布的胳膊,她反应了一下:“不对,你打针的是左胳膊,我拽的是你的右胳膊!”
“骗人呢你!”
“真疼。”阿布垮下肩膀,他还用手擦了擦眼泪。
他顶着一头今下午折腾后乱糟糟沾了泥巴的头发,可怜巴巴的。
何禾就看着阿布演,她知道阿布的心思了,憋着笑站在一旁看着远处。
“疼就忍着。”何禾假装严肃,“男子汉大丈夫,打个针不准哭。”
“哦。”阿布放开胳膊。
他也不装哭了,手从何禾的背后绕过抬高她的下巴。
何禾猝不及防被阿布的手带着她的脑袋与身子后仰,她踉踉跄跄,阿布用身子抵住她的后退。
她平仰向上惊慌的视线中,全是阿布那张带着几条红色刮痕的‘战损脸’。
阿布幽幽地说:“你骗人。不和你玩了。”
当天晚上路远山就打电话说不让何禾和阿布再去跟着象了,到了第二天,路远山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