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四婶转过脸来,林夕昭眉目温柔,唇角牵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嗓音道:“我听闻四叔的尸骨,再五日便会进京。四叔之前最是喜欢您穿着绣着梅花的裙衣,想必之前的也不合身了,我前几日着人重新去缝制了一套,明日差不多便能送过来。我和笙儿商议过了,想提前过去,让四叔少走几步便能看到我们,也为您留了位子。”
曲四婶听到这里,眼里有了些许的光。她丧夫之痛固然悲伤,但尸骨却是她唯一的念想。
“我……”四婶想去。
人总是需要时间适应突如其来的境变的,有些事情,习惯了自然也就承受得住了。曲家四婶人虽是生的娇弱,可内心却一点都不软弱。
这几日哭也哭了,两人的感情无可置疑,但活着的人总是要向着前面看的。频频回首不过是徒增伤悲,曲继安活着的时候,人便是豁达的。这些年,她们这位四婶也是耳濡目占,也习去了不少。
眼下自己走出来,还需要些时间,若有人帮衬引着一把,兴许能更快一些。
“明日四婶随我们一起去吧,四叔第一个想见到的,应该是四婶您。”
曲家四婶吃了东西,虽肠胃还有些不适,但只要她想开了,日后也就不必担心饮食的问题。
只有进食,方可将心神都稳住。
金云斐看着曲家四婶吃过了东西,让四婶好好休息,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林夕昭和曲笙手牵着手,跟在金云斐的身后,金云斐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她们的连着的手指上。
看到两人这般的恩爱,她心里欣慰,问林夕昭道:“你父亲如何了?”
提到林建海,林夕昭双眸便不自觉的垂了下来。林建海的病情稳住了,但他还是跟自己怄气,病情反复,但也无大碍。
近来消瘦了不少,她白日里伺候的时候,也会与她说上些话,问问外面的情况。
林建海称病不朝,皇帝登基那日也没有去。本来皇帝都拟好了圣旨,废除他的文泽王之名,却在曲继年过目之时,又收了回去。
林建海这般不待见新皇,本该拿他开刀,杀鸡儆猴,但曲继年却担心,褫夺了他的封位,会制造出大臣之间的恐慌。
且,他也担心林建海的病情加重,让林夕昭心里有了怨念。
大臣那边,不支持新皇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朝廷想要轮转正常,这些官员还是要待在原位,大批更换显然不现实,待到明年春闱,选出人才,再行慢慢替换便是。
此前便已经商议好的,但皇帝出此一事后,曲继年发现,新皇的背后有人鼓动。
林夕昭和曲笙立住,回道:“母亲不必担心,大夫说父亲再有几日便可下地了。”
金云斐点头,想到林夕昭方才说要和曲笙一起去迎接曲继安的尸骨,道:“你们明日出城,你父亲那边可以吗?”
“没事,夕宽和夕瑞都在府中的。”林夕昭事先已经打好招呼的。
近来她一直宿在林府,曲家这边很少回来。曲笙晚间也在那里,不过曲家也体谅,从未置喙过什么。
金云斐笑着颔首,她对林夕昭的喜欢,不带任何私心的已经压过了曲笙。
几人回了膳厅,硕大的侯府,眼下只剩下她们了。三婶那边自曲继钦带着钱霜莺去了北疆,心里总是不踏实。
林夕昭与她布菜,她愣着许久都没动过。
“三婶,不必太过担心,三叔定能寻回三哥的。”曲笙少有的安抚起了曲家三婶。
三婶闻言,瞧见碗里多出了的菜,面露几分尴尬的笑意,点点头道:“欸,我知道。”
之后便再无多话。
几个人吃过了早膳,林夕昭也未提起回林府的事情,今日她要留下来。
曲笙虽是每日都会回府,但几乎都不回院子。一有空闲便去林府那边,即便是很累,也会坚持到林夕昭那里休息。
在曲侯府,她睡着了便是睡着了,但在林府,她睡着了,梦里也会闻到林夕昭身上的冷香味道。
她知道林夕昭得空便会去看她。
两人回了院子,不多时听风齐说,金家那边来人了。还带着金家小姐,金酩意过来的。
曲笙和林夕昭互看了一眼,去了会客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