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静静地看着赢盛入了坐,与赢盛相处的那段他刻意不想想起的记忆,顷刻间涌上了脑海。
看着赢盛含笑的眼眸,羡临渊的一颗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恨赢盛吗?
谈不上恨,只是觉得赢盛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将这些不堪的回忆甩出脑海,权当自己吃了一顿酒,学了赢城的样子,纵容自己荒唐一夜罢了。
“多谢三殿下,我才方能将小儿带回。”纪斯明冲赢盛行一揖。
“谷主客气了,若非是本宫无能,又怎能让临渊涉了险。”赢盛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懊悔。
“三殿下不必自责,若不是三殿下出手相助,在下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说着,纪斯明将目光投向羡临渊,那番心疼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这是一位沉稳的慈父。
羡临渊并没有看二人,静静的喝着茶水。
“不知三殿下寻到鬼医谷有何目的?”羡临渊放下杯盏,打断了二人的寒暄客套。
“临渊,不得无礼。”纪斯明冷了脸,颇有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模样。
“无妨,”赢盛勾起嘴角,宠溺的笑了笑。
“谷主,本宫心悦临渊已久,此番前来,也是想讨一门亲事。”
羡临渊握住衣角的手猛地收紧,看向赢盛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纪斯明干咳一声,“三殿下,我家临渊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
“本宫可以一生不娶妃不纳妾,视临渊为本宫唯一的妻子。本宫会一生待他好,疼他、怜惜他。”赢盛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一时间,整个正堂鸦雀无声。
纪斯明不知在想些什么,端了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出来。
“三殿下,你不介意临渊的过去?”
赢盛看了一眼羡临渊,静默地转了一下左手上的玉扳指,“每个人都有过去,倘若是一直流连在过去里,那人岂不是要残废了?我想,江城也没有什么值得临渊留恋的了,何不放过自己,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纪斯明盯着赢盛的眸子一沉,“临渊,你是如何想的?”
羡临渊沉默片刻,“父亲,您能回避一下吗?我想与三殿下单独谈谈。”
纪斯明看了看羡临渊又转头看了看赢盛,将手中茶盏放下,站起身来,“待会谈完记得到凉亭用膳。”
说完,不等羡临渊回话,便挺直了身板,像只开了屏的孔雀,高贵的向外走去。
羡临渊的目光追着纪斯明的衣角消失在院子里,才侧过头看向赢盛,“三殿下,您能告诉我,您喜欢我什么吗?”
赢盛一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本宫喜欢你所有的一切。”
羡临渊缓缓摇了摇头,爱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呢。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赢盛只会花言巧语的诓骗,若不是赢城半途将他劫持,他大抵就真的在记忆混沌的时候,相信了赢盛的话。
一个心中只有自己的人,谈何爱人。
赢盛幽幽的盯着羡临渊瘦弱的身躯,“何意?”
羡临渊起身走到赢盛面前,为赢盛的水杯填满了茶水,“三殿下,自宫宴前你刻意的接触我开始,就是抱有目的的,还非要我在此刻揭穿吗?”
“不是宫宴前,是自沧州开始。”赢盛收起手中折扇,站起身,与羡临渊齐肩。
“哦?”
“你去摘星阁见林楚时。”
羡临渊点点头,“原来那日你是在的。”
“本宫承认,刚开始是想利用你,可随着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本宫开始欣赏你。临渊,赢城根本不爱你,前段时日,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开心吗?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着拒绝本宫呢?”
羡临渊微微眯起双眼,“三殿下, 假如没有赢城,我也不会爱上你。”
“缘何?”赢城双手背于身后,问道。
羡临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赢盛这个问题,他已经爱过赢城,所以,所有的假设都不会成立。
“你失忆的时候,难道没有爱上本宫?”
羡临渊低下头,“三殿下,我爱上的,不过是赢城的影子。”
他从来没有爱过赢盛,失忆里脑海中浮现的,让他牵挂的人,都是赢城。
赢盛,不过是他茫然无措时揪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赢盛深吸一口气,颇为深情的看着羡临渊道:“影子也好,替身也好,临渊,你难道不想同本宫一起,看看赢城颓丧的模样?”
羡临渊摇了摇头,他知道赢盛野心颇大,对自己的一点执拗也许只是基于自己这重身份。亦或者-----赢盛只是想从精神上瓦解赢城。
“三殿下,无事您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