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沮丧地阖上双眸,迫使自己入睡。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已经这样了,他竟然还忘不掉赢城。
羡临渊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赢城一条命,所以这辈子要拿这条命来还。
次日一早,月亮半悬,羡临渊就已经到了膳食局忙碌开来。
刚进膳食局,就遇上了一个让羡临渊心堵的人。
“果真贱人的命就是硬。”兰珺瑶的声音自外传来。
羡临渊皱了皱眉,向门口看去。
只见兰珺瑶一身赤色水袖莲花裙,头上挽了流云发髻,缀了一支衔珠蝴蝶金簪,发髻上还插了几朵红色绒花,与服饰相得益彰,趁得人明艳娇俏。
羡临渊不语,不想多生事端,便转了神装作未听到的模样抬了步子向房内走去。
兰珺瑶可不会顺了羡临渊的意,夸张地抬起水袖遮住口鼻,嚷嚷着:“这膳食局的油气怎地这么大?真是闻着让人不舒服。”
白露十分配合地抬了袖子,在空中挥散两三下,像是驱逐什么鬼魅。
尚食局的人见二人如此动作自是心生不满,却又因为兰珺瑶的身份,说不得一二,只能闷声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参见侧妃。”宫女与御厨俯了身子,向兰珺瑶行了礼。
兰珺瑶有些得意地向房内看去,见羡临渊对自己视若不见,立刻着了恼意。
提着裙摆疾步向室内走去。
“羡临渊,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羡临渊闻言,转了身,淡漠道:“未见侧妃,临渊失礼。”
兰珺瑶一时语塞,“下人见了主子竟不知道行李礼,白露,该当何罪?”
白露连忙向前一步,俯了身子道:“掌嘴二十。”
兰珺瑶扬了嘴角,一脸戏谑地看向羡临渊,道:“来人,将羡临渊给我拉出去,掌嘴二十!”
羡临渊虽说只是一个男宠,也未有官职在身,可却是皇帝钦点的膳食特使,兰珺瑶则是被皇帝派来临时辅助羡临渊的,若是按此等身份,羡临渊着实不用向兰珺瑶行礼,可若是依着王府身份的地位,羡临渊又着实违反了规矩。
膳食局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竟无一人上前。
“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侧妃让你们将这个贱人拉出来掌嘴,你们没听到吗!”白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膳食局一众人嚷道。
看着白露嚣张跋扈的模样,又忌讳着兰珺瑶的身份,一时也不敢言语。
整个院内,寂静一片。
兰珺瑶顿觉脸面上挂不住,蹬着玉珠镶嵌的粉绸步摇鞋的脚在地上猛地一踩,伸手指着一众人便破口大骂,恨不能将人祖宗问候一遍。
一众人心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羡临渊见状,眉宇微聚,挺直了腰杆道:“侧妃,这儿是皇宫,不是王府。其一,在这尚食局,臣本就是皇上钦点的特使,您作为臣的辅助人员,临渊自是可以不向您行礼。”
“其二,就算是臣之错,与这尚食局的御厨、宫女又有何干系?侧妃还是注意言行,免得丢了王爷面子,失了王妃气度。”
羡临渊不卑不亢地站在兰珺瑶面前,二人站在一起,羡临渊足足比兰珺瑶高出一个肩头来,一股压迫感逼得兰珺瑶将即将喷吐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侧妃是主子,自是想骂谁便骂谁,可是白露呢?区区一个侍女,也敢辱骂宫中御厨?又该当何罪?”羡临渊道。
“你.....”兰珺瑶一时语塞,伸出手指着羡临渊,“你”了半天没有说出下文来。
听了羡临渊的话,躬在一侧的御厨和宫女顿时来了底气,一个个缓缓挺直了腰杆,侧耳听着。
“白露!”羡临渊沉声道:“犯了错,还不主动道歉,如此事,还要劳烦侧妃调教?这要是传出去,到底是说侧妃管教下属不严还是说我们王府下人刁钻?”
一句话,让兰珺瑶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羡临渊,你别太过分了!”兰珺瑶恼怒道。
兰珺瑶心中暗道:“这要是让白露道了歉,岂不是折了自己脸面。”
白露自是不愿道歉,眼见兰珺瑶不占理,就扯了扯兰珺瑶的衣袖,想要让兰珺瑶离开。
却被兰珺瑶抬手打下。
“羡临渊,我劝你尾巴别翘太高,否则断然要被人砍了去。”兰珺瑶恶狠狠道。
“白露,去,给本宫掌箍羡临渊二十!”兰珺瑶半眯着眸子。
她不信,羡临渊敢还手。
二十巴掌,一下未少。
皮肉抽打的声音在这高大的宫墙中盘旋回荡。
最后一巴掌结束时,羡临渊苍白的脸已经红肿如蒸发的馒头,高出半指,嘴角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还有你们,”兰珺瑶环视一圈,“本宫父亲是户部尚书,你们刚违抗本宫命令,你们给本宫等着!本宫要让你们全家陪葬!”兰珺瑶的眼眸中投射出狠戾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