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今日来普华寺的香客大约有拿着相机的记者或是狗仔。
二是那人认识他。
这种消息一般不用贺清越费心,公司自有公关部进行操作。
他微微阖眼,伸手摘下眼镜,并指摁揉疲倦眉心。
“有拍到正脸?”
程润把短短半小时就在互联网中疯狂发酵的网页新闻截图发给贺清越,依旧是玩笑的口吻:“哦?你的话,简直高清的无药可救;你要是问初弦,那还好,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侧脸,看不清人。”
他瞥一眼初弦,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知道对方不是心思缜密的性子,心宽和善,这趟不平整的路上也能安稳的睡着。
他思索半秒,抬手,绕过她后脑,轻慢地掰到自己肩上。
小姑娘呼吸平缓均匀,长卷羽睫却很不争气地动了动。
......看来也不完全是心宽。
他点开程润给他发的照片,他的脸确实高清得无可辩驳,背上的女孩只有一个不清晰的轮廓,但依稀能辨,她拥有一张令人过目不不忘的脸。
这张照片不完全是抓拍,也不应该出于别有用心,否则不会有这样完满美好的意境。
天空晦涩黯淡,纯白樱花如海,他们站在或上或下的人潮中央,身后是宝相庄严肃穆的神佛,再远一些,灰雀惊飞,流云凌乱。
他和背上的女孩说什么,神情温柔。
程润还在电话里叭叭叭:“公关部动作还算快,现在再刷新已经看不见照片了。”他话锋一转:“这照片最先是在某个二代群里流出来,我估计该见过的人都见过了,你回头得想好说辞。”
贺清越还在看照片,莫名道:“什么说辞?”
程润比他更莫名:“你奶奶成天5G冲浪,你不会指望她还没看过这张照片吧?”
贺清越更稀奇,他掏出蓝牙耳机,连上,避免程润的大嗓门吵着初弦。
“我为什么要有这种指望。”
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
程润后知后觉,既惊恐又意外地骂了声,这位程老板向来不着调,随手把烟掐灭在一个白玉镇纸里,火星散尽,灰烬蒙光。
“你......”
程润一时哑然,半天组织不出完整词句,皱了皱眉,大马金刀地仰回真皮转椅。
“你别告诉我,这事儿是你安排的?”
贺清越心说我是智障吗安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要自己公关,心中对程润智商的怀疑更进一分,他轻嗤一声:“我有那份闲心?”
程润道也是,贺清越向来厌烦拐弯抹角,他生平追女孩弯弯绕绕的耐心,全用在初弦身上。
“哎我是不反对你和小初妹妹谈恋爱啊。那妹妹我挺喜欢,难得的知世故不世故,再加上应老爷子牵线搭桥,也不会是那种奔着嫁入豪门来的。”
程润是个信奉第一感觉的人,如果第一感觉差劲,那这人多半和他相处不了。
和初弦见面的时候,他是发自内心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姑娘,就是年龄略小了一点。
踌躇一瞬,程润还是说:“老贺,虽然我不知道你下一步打算是什么,但是你要想跟人小初妹妹开始,我劝你先把自己和戚映的事解决。别弄人清白姑娘一身骂名。”
贺清越懒散坐着,修长手指捋着她如缎质感的长发,乌亮黑丝在指腹轻轻绕圈。
“你说的我能不知道?”
程润就笑:“提点你又没错。行了,左右你和戚映也没有正式过礼,就是两家人的口头诺言而已。这事解决利索了,哥支持你追我们小初妹妹,等你结婚了,哥给你封个大的。”
贺清越不应他的口头便宜,收线后,手机再刷新,果然搜不出任何关键词和照片。
但他不知想什么,切回程润的对话框,长按保存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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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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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没有电梯,初弦单手扶着车顶,扭伤的脚踝试着碰了下地面。
一阵刺心的疼。
她这扭伤全无道理,一开始还能忍,现在却疼得厉害。
她肤色原本就白,冷汗一激,更是透着森森病气。
贺清越接电话时瞥她一眼,电话那端的江助公事公办地汇报酒会地点,事发突然,且是贺董亲自吩咐,他分身无术。
应了声“知道”,撂了江助委婉提点,腕线修长的手穿过初弦臂下,稳稳地扶住她。
眉心皱几分,语气凛冽:“别逞强。”
初弦丧着张苦兮兮的小脸,指了指肿得微微泛红的脚踝,柔软的委屈:“贺先生,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里全是低矮的老式小区,国家下发的加装电梯政策尚未完全落地,家家户户一日要攀爬好几趟步梯。
初弦居住的地方和研究院距离不远,平日十五分钟上下班,可她现在扭伤了脚,上下班和回家骤然变得不方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