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诗晚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为何出皇城?”
“知道,殿下是特地来寻微臣的。”
“我分辨的清,你在州狱中瞧见我时,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吧。”盛诗晚嗔怪道,“咱们自上次见,不过是三年前的上元宴上,才这么点日子,你就认不出我了。”
“女大十八变,殿下的确和之前不同了,况且,殿下在州狱中那番装扮,微臣的确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说辞、借口。”盛诗晚满脸不悦,自方才起,夏惊秋一直低着头,都未曾正眼瞧过她一眼。她双手捧起夏惊秋的脸,炙热的眼神像是要在夏惊秋身上烫出个窟窿来,“你瞧仔细了,我到底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殿下……”夏惊秋满脸惊恐,“殿下这是作甚?”
“离京两载多,你心里是不是早就装了别人了?”
“殿下哪里的话,微臣,臣,眼下还不思婚娶……”
“那你就是瞧不上我?我是长得面容可怖,还是秉性恶毒?或是刁钻蛮横,不讲道理?”盛诗晚渐渐瘪起了嘴,眼眶里嵌满了淡淡的红色。
“没有的事,殿下心性纯良,世人皆知。”
“那是为何?”盛诗晚急了,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
夏惊秋想逃,又被盛诗晚拽着衣袖揪了回来。她嗓音中夹着哭腔:“若是我现在就要了你呢?”见夏惊秋不说话,盛诗晚红着眼眶凑了上去。
“殿下莫要闹了?”夏惊秋仓皇地躲开了盛诗晚的视线,“微臣又不是面首……”
“我不管你是不是,眼下我就是要霸王硬上弓,你从还是不从。”盛诗晚哭腔越盛。
夏惊秋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女子,会哭的女子。他头皮发麻,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不知过了多久,盛诗晚憋屈道:“你,你就这般不愿娶我吗?”
夏惊秋握着盛诗晚的手腕,将她的手缓缓放下:“殿下真的喜欢微臣吗?”
“那还有假?我对你的心思,都成了京都的笑话了。”豆大的泪珠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灼在掌心,微微发烫。
“微臣志在功业,不想只做公主一人的驸马。”夏惊秋拱手道。
“那等你立了千秋功业再娶我,好不好,多久我都会等你……”
夏惊秋挪开了视线。
此时,屋外传来金宝的声音:“秋哥儿,秋哥儿,许郎君找你!你快些出来呀。”
这救命的稻草来得及时,夏惊秋扯下大氅与盛诗晚浅作了个揖,便往外跑去。
待到夏惊秋消失在视线里,盛诗晚抹去眼角的泪花,炙热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转瞬,眸子里生出了狠戾。
她像是看着垃圾一般瞧着食案上的佳肴,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寒光,逐字逐句念道:“夏,惊,秋……”
第十七章 买花娘
半日前。
天才微微泛白,许一旬便被人从榻上掀起来。娄简扔给许一旬三颗金珠:“你去六麻子那儿,帮我赎个人?”
“谁啊?”许一旬迷迷糊糊地坐在床榻边。
“花娘乔倩,乔娘子?”
“哦。”许一旬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走到一半忽然顿下了脚步,折返回来,“花娘?你,你,你大清早的狎妓啊?”许一旬下颚差点掉到地上,“这乔娘子是什么人物,让你大清早的就让你牵肠挂肚?”
“把人赎回来给夏司马送去。”
“啊?”许一旬更是不解,“你买个女子送夏惊秋?”
娄简点点头:“你还认识第二个夏司马吗?”
待到许一旬见到这位乔娘子更为吃惊。原本以为她是个绝色佳人,没成想相貌平平不说,还一副装扮艳俗的模样。
惨白的脂粉将脖颈与脸颊的色泽剥离开来,桃红的半胸襦裙与绢制海棠将她衬地更为黑黄,乔倩眼神躲闪满是惊恐,眉间又总是挂着一丝忧愁。
许一旬实在不明白,娄简瞧上她什么了。
金宝愣愣地看着乔倩。他凑上前小声问:“这,什么情况?”
“阿简让我送来的娘子,送给夏惊秋。”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感觉头脑都不爽利了。
“秋哥儿你可算来了。”金宝上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手指朝着乔倩撇了两下,问,“这怎么办?”
“花娘?”夏惊秋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大概猜到了什么,“你从六麻子那儿来?”
乔倩不敢抬起视线,微微点了点脑袋。
“薛毅是你夫君,薛吉是你儿子?”
乔倩猛地抬头,问道:“阿吉还好吗?阿吉他在哪儿?”她未等到想要的回复,退了半步嗫嚅道,“我,我与薛毅的确是夫妻。”
夏惊秋将许一旬与乔倩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又让夏念禾替她寻了一身正经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