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药物效力都不长久,能有个一两日都是顶天了,可陆仙芝用的药却极厉害。
沈希原本以为一夜过后,她的目的便可达成了。
却没想到那药跟跗骨之蛆似的,叫她怎么都无法摆脱,而且药力太强了,发作的时候她跟发/情的母兽都没什么区别。
那种可怕的瘾也是那个时候患上的。
她常常会在药效发作的时候,陷入更深的迷乱境地。
没有尊严,没有意识,脑子里就仅仅余下一个念头,并且为之什么都做的出来。
沈希都没有想到,过去这么久她竟然还会如此。
她更加厌恨陆仙芝了。
陆仙芝当初是真的想逼死那个姑娘,若不是她强将那果酒饮下去了,那个姑娘估计已经被彻底毁了。
萧渡玄揽住沈希的腰身,轻抚着她的后背。
见她醒了,他将杯盏喂到她的唇边,轻声说道:“渴不渴?喝些水吧。”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语。
但沈希几乎是瞬时就体察到了痛苦,想要摆脱萧渡玄的欲/望强烈到不可思议。
他总是这样。一边强迫她做某事,一边还要摆出关切与问询的姿态。
更令沈希痛苦的是,她每每都是无法抵抗、无法拒绝的。
此时也是一样。
她还一句话都没有说,杯盏就已经抵到了她的唇边。
沈希扣住萧渡玄的腕骨,她到底是没能忍住,哑声说道:“我不渴,陛下。”
萧渡玄的指节微顿,他低下眼眸,轻声说道:“好,那就先不喝。”
驯化就是这样的,从来不须要什么严酷的摧折,自细小甚微的地方一点点地渗透便可。
等到被困在笼中的人发觉时,已经被天罗地网所倾覆,再难寻到脱身的可能,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很有可能被消磨殆尽。
如果不是顾忌接下来的事,沈希甚至不想再和萧渡玄虚与委蛇。
她的确是厌倦了。
只要想到要和他同处一间居室,她就会觉得极其的痛苦。
萧渡玄搂着沈希的腰身,声音很轻地问道:“今日回门出了什么事吗?你好像不太高兴。”
“能不能同我说说?”他的神情柔和,“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今天很高兴。
我是见到你,才不高兴的。
沈希对上萧渡玄的视线,非常地想要同他这样说,心里的话涌出来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我不要告诉你。我也不要你帮忙。
“没事,陛下。”她低下眼眸,轻声说道,“我今天没有什么不好的。”
居室内又点上了灯,博山炉里的香料也被浇灭了,夜风吹拂,荡起了沈希的发丝。
她的面容清美,唯有脸庞和眼尾泛着薄红。
只要目光望向沈希,萧渡玄就很难真正动怒,残忍的念头褪去后,心里最先想到的总还是怜惜。
她辛劳了一整日,又遇到了不愉快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夜色深重该安歇的时候,还要再赶入宫中。
她那么劳累,那么疲倦,会认错人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刚刚睡醒,怎么好强求她的理智与清醒?
萧渡玄轻轻地揽住沈希,让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前,声音低柔地说道:“我给你父亲加个衔,好不好?”
“太傅,太师,御史中丞……”他呢喃般地说道,“都可以。”
沈希的身躯颤抖,她的心中满是震惊。
萧渡玄之前让她挑选小叔的谥号时,沈希就已经极大地震惊过一回了,她没有想到,萧渡玄竟会为了掠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就好像是引诱鱼上钩的饵料。
他不必怕她不上钩,他拿出来的东西永远都能超脱她的想象。
沈希哑声说道:“您不必如此。”
“没关系,小希。”萧渡玄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你的父亲怎样尊贵都不为过的。”
情绪有时候上来的很快,下去的也同样很快。
沈希刚刚还满心颓念,现今又重燃了斗志。
她将下颌抵在萧渡玄的肩头,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地说道:“可是这不好,陛下。”
萧渡玄为她披上外袍,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没有什么不好,小希。”他轻声说道,“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无须挂心。”
紧张过后,两人间的氛围渐渐又放松下来。
萧渡玄抱着沈希用了晚膳,他的头疾还没有好转,额侧的穴位仍旧突突地作痛。
沈希心思细腻,立刻就能感知到,但她没有戳破,也懒得表露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