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闹了个红脸,他抬脚走进来,然后坐在了沈希的另一边。
她熟稔地抬起手,帮他理了理衣襟,抿唇一笑:“母亲又说笑话。”
萧言脸色微红,连耳根也泛着绯色,含羞若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只有手指轻轻地覆上了沈希的手背:“小希,我自己来就成。”
小夫妻二人相处融洽温馨,平王妃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
沈希顺势扣住了萧言的手指,悄悄地和他交缠着。
萧言许久不曾同她亲近,连脖颈也都红了起来。
须臾,她才放开萧言,莞尔笑道:“夫君,快到吉时了,我们准备走吧。”
萧言站起身,点头应道:“好。”
车驾从平王府一路行进到越国公府,因是沈希新婚后第一次归宁,近来颇为低调的越国公府也隆重地大办了一场。
沈希刚下马车就被弟弟沈宣给拥住了。
他扬声说道:“阿姐!我好想你啊。”
他们两人是双胎,因此虽然不是在一处长大的,却也比寻常姐弟要亲近许多。
沈希也很想念沈宣,但她实在受不住他的喋喋不休,看向他那双狗狗似的眼睛时,她就知道他心中早存了成千上万的话想说给他。
这些天单是给他回信笺,她都觉得腕骨疼。
如今见了面,他铁定有更多的话要说。
好在侍从和嬷嬷们也很懂沈宣,笑着说道:“世子您先放开姑娘吧,国公与夫人还等着呢。”
沈宣尴尬地挠了挠头,但身后的尾巴仍摇个不停:“我知道了,知道了。”
他走到萧言的身边,笑着抬起眼:“我同姐夫说话,总成了吧。”
一家人之间的氛围闲适,比今日风和日丽的天还要更加暖意融融。
沈希的心中也极是温暖,她忍不住地幻想如果没有萧渡玄的偏执掠夺,她现今大抵已经过上了理想的生活。
对外光鲜亮丽,对内幸福美满。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沈希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在片刻的失神过后又重新地摆出笑容。
今日来的亲朋一点都不少,府中处处张灯结彩,简直与她婚宴那日不相上下。
不过也是,沈庆臣就她和沈宣这么一双儿女,若是这时候不风光地大办,还等什么时候呢?
走到花厅的时候,沈希的眼眸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父亲沈庆臣和母亲冯氏并坐高堂,见到她的时候眼里都流露出了深深的思念。
冯氏一把将她给抱住,疼惜地说道:“怎么瘦了,小希?”
父亲沈庆臣也笑着说道:“可算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你弟弟都快要忍不住去平王府看你了。”
他的话语很含蓄,但眼中含着的关切却很真实。
就仿佛是今日见到她,他心里才彻底踏实下来。
婚宴上的事颇为惊心,虽然已经顺利过去,但还是叫人牵挂。
沈希心神微动,她轻轻地抬起眼眸,向沈庆臣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父亲曾经深受先帝猜忌,又做了叛逃的罪臣,可如今尘埃落定,他的权势仍是不容忽视。
她想要反抗萧渡玄的钳制,势必要得到他的奥援。
沈希眼含哀伤,很快又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小希怎么会是这个神情?
沈庆臣唇边笑意僵住,有着少许风流意蕴的眉也微微地拧了起来。
但片刻的失态后,他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轻声招待道:“阿言,过来这边坐。”
沈希坐在冯氏的身边,言笑晏晏。
萧言陪在沈庆臣的身边,温润儒雅。
两人虽没有挨在一处,但那眼神相撞到一起时,却尽是星子般的亮光。
今日来的姑母颇多,几人调侃地说道:“先前就常见你们形影不离,如今做了夫妻,更是如胶似漆,叫人好生艳羡。”
沈希矜持地但笑不语。
萧言不经调侃,若是放在往日定然已经红了脸,但此刻他心底却是止不住地难受。
他并没有护住沈希。
他们如今连表面夫妻都不如,全皆是由于他的无能与怯弱。
沈希见萧言失神,轻轻地将杯盏递到了他的面前,她笑着说道:“姑母,我们才刚成婚呢,哪里比得了您和姑父数十年的相伴。”
话音落下后,她轻轻地碰了一下萧言的指节。
不过就是一句闲语而已,哪里值得放在心上?或许是萧言真的太在乎她了,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沈希的这句暗示很委婉,但沈庆臣是听出来了的。
他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中的杯盏也轻轻地放了下来。
上午在花厅闲说了许久的话,很快就到了正午的宴席,沈庆臣寻到时机就令沈希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