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温珩昱这种人混到一起了。”她道。
陶恙颔首:“就是说啊。”
但是说到这里。
“其实挺神奇的。”陶恙顿了顿,稍稍代入专业角度,“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只有面对你时,才会有些情绪波动。”
谢仃看向他,似乎不觉得有问题:“不是挺好?我费心思教出来的,受益者是我也合理。”
……果然这两人都不是善茬。陶恙感觉看他们就像在看狼与蛇,但现状是狼在装温驯的犬,而蛇似乎心安理得,毫不觉得现状有异。
“也不一定受益。”陶恙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虽然不清楚你们现在关系什么情况,但人很容易触底反弹,温珩昱就更难说了。”
听起来很像在劝她不要始乱终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仃很轻地笑了声。
“陶医生。”她认真好奇,“你看我正常吗?”
陶恙:“……”正常人能问出这种话吗。
“你们两位好好过日子吧。”他诚挚道,“我说真的。”
如果过不下去,陶恙真的怀疑,将来会看到什么她逃他追的法制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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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稠人广众,行人络绎不绝。
温珩昱对此类蜂拥的公共场合无甚兴致,陶恙三日前就来问询是否一起,他支了公司理由,即便那场会议并不重要。
正因如此,便无法解释他此时此刻,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来到这里。
或许是谢仃离开时说中午回,而现在时段刚好符合她所说,于是他顺路过来接人而已。
敛目循过腕表,温珩昱淡然将车停靠街边,刚好能将燕大校园出入口尽收眼底,他并未联络对方,闲然等候此处。
不多久,视野便映入熟悉的身影。
校园熙熙攘攘,人群络绎,谢仃在其中很好分辨,格外出挑。晌午倦暖的日光照亮她,眉眼明堂漂亮,像暖春恣意生长的花枝,柔软有致。
她与身边同学谈笑风生,不知聊起什么,眼尾挽起盈盈弧度,笑意鲜灵干净,生动盎然。
似有所觉,谢仃很轻地怔了怔,朝这边望过来。待看清楚是他,她眉梢轻挑,眸中笑意愈发星亮,随后侧首与同学告别,小跑过来。
她似乎真的很惊喜,人未到声先至,笑眼盈盈地唤:“小叔,你怎么来接我了?”
明艳春光中,她逆人潮向他而来,眼底一错不错望住他,一瞬宛如镜头慢放。
温珩昱罕有地停神片刻。
原来谢仃也会有这种期待的目光。
他心头片刻的异样转瞬即逝,谢仃似乎捕捉到了一点,支在窗舷若有所思地端量,似笑非笑。
温珩昱疏淡与之对视,闲逸依旧,仿佛不介意与她浪费这点时间。
见此,谢仃也收放自如地迈入副驾,全然不提刚才氛围微妙的短暂对峙,她侧首问询:“你不是有会么,忙完就来等我了?”
温珩昱语意疏懈:“路过。”
“噢,‘路过’。”她颔首,状似相信地重复那二字,言笑晏晏,“好吧,你说我就信。”
扣好安全带,谢仃似乎是忽然想起某事,又随意地问:“对了温珩昱,你不会现在还从我身边放着人吧?”
温珩昱眉梢轻抬,未置可否算作回应。
答案十分明显。
“你就是很关注我。”谢仃支手倚坐窗前,懒声揭穿他,“还‘路过’,我看你就是专程来接我的。也不打电话催,谁知道你等了多久。”
“那就当是。”温珩昱闲于置辩。
行。谢仃心平气静地颔首,决定继续得寸进尺。
“把监视撤掉。”她有理有据地要求,“我又不会跑,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你天天看我两点一线的行程也不腻啊?”
想了想,她又找到有利的依据:“之前有几场朋友组局,我可都是直接告诉你了。”
温珩昱淡淡一瞥,比起理解她话中逻辑,似乎更究她言下情绪:“不喜欢?”
“不喜欢。”谢仃撑着脸颊,坦然承认,“我不喜欢被监视,不喜欢被关着。而且,你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我不是说过我们现在是稳定关系么。”
她总爱用歪理占口头便宜,又点到即止地收敛安抚,温珩昱闲于置会她这些惯用招数,只惜字如金:“看你表现。”
谢仃听着耳熟,才想起这是很久之前自己曾说过的,她失笑说他记仇,但明白对方这算是应允的意思了,于是满意地倚回窗前。
好像又是天气晴朗,稀松寻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