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良仔细想了想:“这个,草民真的不知。昨日,草民一门心思都在梦蝶姑娘身上,在她身边忙前忙后,根本没留意到这些。”
两人问过范良,让他把陆惠叫来。
陆惠是戏班的生角,约摸二十余余岁,身形较瘦,眉清目秀的。
赵令询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昨日尚书府,你可有发现异样?”
陆惠如实道:“并未有何不同,我们都同往常一样,在后台等着。只是中间,雪儿出去了一趟。”
赵令询问:“那寿桃呢,你可曾留意,除了雪儿姑娘,有没有其他人靠近过?”
陆惠想了想:“不曾留意,昨日天热,大伙都热得一头汗,各自忙碌着,哪有闲心管其他的。”
沈青黛突然问道:“那李锦呢,他可有什么异常?”
说到李锦,陆惠突然想到了什么:“昨日,他好像的确有些奇怪。刘同,就是我们复杂搬运的杂工,他随手放了一个头盔在地上,结果梦蝶姑娘不小心碰到了脚,登时青紫了一块,我们吓坏了,都围上去查看。平日里李锦最爱献殷勤,可是昨日,他却没有冲上去。”
沈青黛眼神一亮,忙问道:“梦蝶姑娘是何时被碰到脚的,雪儿姑娘离开之后吗?”
陆惠点点头:“没错。”
待陆惠离开,沈青黛才道:“这个李锦,的确有些反常。”
赵令询点头:“没错,绝佳的献殷勤机会,他没有理由错过。”
沈青黛一笑:“赵世子,好像很懂哦。”
赵令询干笑一声,微低着头,不再说话。
等刘同被带上,两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基本与陆惠的回答相同。
李锦很快被带上来,他看起来与陆惠年龄相仿,身姿挺拔,体格健壮。
赵令询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双手不停地揉搓着。
赵令询沉声问道:“魏二公子之死,可与你有关?”
李锦猛地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下意识地摇着头:“没有,我没有想害他。”
他说,没有想害他,而不是没有害他。
赵令询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李锦吞了吞口水,攥着双手:“大人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草民什么都没做。”
赵令询冷声道:“寿桃,是你换的吧?是你,趁着梦蝶姑娘受伤之际,偷偷替换掉了寿桃。”
李锦猛地睁大双眼,他依旧在挣扎:“不是我,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青黛紧紧盯着他:“魏二公子抢走了梦蝶姑娘,你不恨他?几日前,我亲眼瞧见,她陪着梦蝶姑娘到处买衣物首饰。”
李锦一下恼了:“梦蝶姑娘是被迫的,她怎么会看上那种纨绔。”
沈青黛冷眼看着他:“你以为,杀了魏二公子,就是在帮梦蝶姑娘。你以为,尚书府会轻易放过她?你可知道,你趁着梦蝶姑娘伤腿之际,更换寿桃,如此一来,梦蝶姑娘也有了与你串通的嫌疑。你自以为帮她,却不知已经将她推入危险。”
李锦脸色刷地惨白,额头上汗滴下来。
他摇着头,木然道:“梦蝶姑娘不知情,草民也不是有意的。”
赵令询沉声道:“说,你都做了什么?”
李锦微微有些颤抖:“寿桃,的确是草民换下的。不过,草民并不知道那东西能杀了他。草民只是,只是以为他顶多会被抓破脸。梦蝶姑娘爱美,只要他破了相,任他再有权有势,梦蝶姑娘都不会看上他的。”
昨日,施净同翠芜在黑市打听过,墨蝶多是城东益疯子养的。他到底知不知墨蝶能杀人,只要找到益疯子,一问便可知。他好像,并没有撒谎的必要。
赵令询蹙眉:“墨蝶,你是哪来的?是从益疯子那里拿的?”
李锦抬起头,一脸茫然:“益疯子,他叫益疯子。我不知道,两日前,一个蒙面的男人找上我,说他一直十分欣赏梦蝶姑娘,不忍梦蝶姑娘落入虎口。他给了我那个琉璃瓶,并告诉我,寿宴之日,放出蝴蝶,可以趁机教训一下那个魏若空。”
他看着两人,惊恐道:“草民真的没有想过杀人,我不知道那蝴蝶能杀死人。”
沈青黛看着他,他那一瞬的惊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你不知?那你怎么确定,墨蝶会奔向魏若空。”
李锦喃喃道:“我问过,他说,墨蝶最喜甜味。到时,他买通尚书府的下人,在魏若空跟前摆满甜点,这样蝴蝶就会冲着他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