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一怔,努力抑制着颤抖的身子。
“他们都说,魏二小姐死的冤啊。她死的时候,满山的蝴蝶围着她飞啊,都在替她鸣不平。还有,二小姐的坟头,至今都围满蝴蝶呢。”
她死之前,满山的蝴蝶?
沈青黛怎么不记得,她死的时候有什么蝴蝶。莫非,是死后之事。
她转头看向赵令询,赵令询紧蹙的眉头,已经告诉她,谣言有多荒唐。
赵世元见两人一副不信的表情,说着:“你们也以为,方才说的够荒唐了吧。还有更离谱的呢,他们说杀死魏若空的那些蝴蝶,是魏二小姐鬼魂操控的。魏二小姐当年受辱,就是他们尚书府自己搞的鬼。如今,她的鬼魂回来复仇来了。”
赵令询冷声道:“信口开河,这种事也有人信。”
赵世元挠挠头:“你不知道,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当日真的有人看到了魏二小姐的鬼魂,就是之前伺候魏二小姐的丫鬟,她人都吓傻了。”
沈青黛心动一动,紫芸,她怎么也跟着进京了。
赵世元见赵令询冷着脸,便凑到沈青黛跟前:“你觉得,这些传言,可信吗?”
沈青黛一愣,心内苦笑:“我觉得,不太可信。”
赵令询望向赵世元:“咱们之前那几个案子,哪个不是利用鬼神之说,来达到迷惑众人的目的。市井之言,听听便好。”
赵世元却不认同:“鬼魂的传言或许夸张了些,可魏二小姐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就是有人打着鬼魂的幌子,为她复仇。”
沈青黛沉下眼眸,真的是这样吗?
她仔细在脑海中想了一遍,却始终想不到这样的人。自娘亲去世,她被接回忠勤伯府,几乎是无亲无友。又有谁,会记得她呢?
她无奈一笑:“赵捕头,你想想,魏二小姐被冤,此事做主的,自然是内宅。既然是内宅之事,那为何要报复到魏二公子头上?”
赵世元摸摸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赵令询只是扫了他一眼:“去把昨日去尚书的那些人,都叫过来,在偏厅等着。”
范老板最先被带上来。
他一上来便向沈青黛与赵令询跪拜:“草民昨日都听说了,尚书大人一怒之下,居然要对我们戏班的人用刑,多亏了两位大人。草民代替戏班,叩谢两位大人。”
赵令询伸手示意他起身:“梦蝶姑娘在你们戏班同谁亲近些?”
梦蝶姑娘是登州人氏,雪儿也是。
魏若空遇害时,她们一个准备寿桃,一个登台亲自打开琉璃瓶放出蝴蝶。
赵令询想探探,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可能是她们两人联合为之。
范良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说道:“草民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是想知道谁有嫌疑。实不相瞒,我确有怀疑之人。武生李锦,他同梦蝶姑娘走得最近。”
赵令询同沈青黛惊诧地看了对方一眼,很快收敛了神色。
赵令询道:“说下去。”
范良接着说:“李锦一直爱慕梦蝶姑娘,平日里对梦蝶姑娘关心备至,这点整个戏班无人不知。李锦这人吧,有点蛮力,容易冲动,为了梦蝶姑娘,惹了不少事。别的不说,单说那个陆惠,不过是同梦蝶姑娘搭戏,他就经常看人不顺眼,三番五次的挑衅。他整日看梦蝶姑娘眼珠子一样,结果,被魏尚书家二公子给看上了,你说,他能不气吗?”
赵令询微微皱眉:“你觉得,李锦会为了梦蝶姑娘下杀手?”
范良想了想:“不是没有可能。之前,有位客人对梦蝶姑娘动手动脚,他就暗地里,把人给打得半死。我们都知道是他,不过为了戏班,只能替他瞒下。大人,魏二公子之死,绝对和我们戏班其他人无关,是李锦错不了。只求两位大人能尽早查明真相,放我们出去,不然我们戏班这日日花销,它承受不起啊。”
沈青黛微微抬眸,接着问道:“那雪儿姑娘呢,她和梦蝶姑娘是同乡,两人私下关系如何?”
范良微微一愣:“你们说,梦蝶姑娘也是登州人氏?”
沈青黛凝眸:“你不知道?”
梦蝶姑娘作为墨蝶戏班的台柱子,范老板竟然不清楚她的来历。
范良摇摇头:“不知,她从不提她的过去。她并没有登州口音,草民一直以为,她是京城人。而且,平日里,她对雪儿这个同乡,并无什么特别情谊。”
这么说,梦蝶姑娘一直有意隐瞒她的来历。
沈青黛想了想,接着问道:“当日寿桃除了雪儿姑娘,还有没有其他人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