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楚容沉默片刻,笑道:“这么想走,想去找谁啊?”
我懒得理他,转身就要回房间去呆着,却忽然被他拉住了手腕。我想把手抽出来,却觉得他的力气顿时大得无可比拟,像铁钳一样制着我,拉也拉不出来。
我便回头瞪他一眼,冷声道:“怎么?我回房休息也不行?想看我在这儿露天睡觉是吧?”
聂楚容却无奈地看了看我,道:“你都睡了足足三天了,就再和我说会儿话,不然我可寂寞死了。”
我恼了:“你放不放手?”
他固执地不放,只是笑了笑。
然后我立刻一脚风风火火、如剪如搓地蹴了过去!
他立刻一掌回拨,五指以巧劲暗力回笼一击,瞬间拨开了我的足尖,我却借力向后退开五步,眼看就要走,他却无奈地在背后喊了一记。
“我想了三年都没有想个明白透彻,你能不能发发好心,给我一个答案啊?”
我的身形定了一定,却没有回头。
他却声色微颤道:“楚凌……你当初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不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退出聂家?”
他不问还好,问了我就要发十足十的剧火怒恨了!
“你居然还有胆子和脸皮问——我为什么恨你?”
我回过头,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冷眼冷色地看着他。
“你把我最好最好的那个朋友抓到死牢,用百般酷刑把他折磨致死……我闯进去的时候他就剩一口气了,他最后还是死在我怀里的!”
“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去恨你?”
聂楚容平静且悲哀地叹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你竟还念着林麒那个叛徒的好?他从一开始就是别的势力派来,潜伏进聂家的一个钉子,他与你交好就是为了获取情报,他骗了我,也骗了你……”
“老子知道他骗了我。”
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目光赤红地对吼了出来。
“可是他之所以会在我面前暴露身份,就是因为他想要带我走,他想带我离开聂家这个鬼地方,离开你这个疯子!”
聂楚容像被鞭子打了一记似的那么微微晃了一晃眼,他都没有晃身子,可眯眼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好像花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这样的字眼是用于形容他的。
“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是个疯子。”
我冷着脸,把那些深藏已久的字眼一字一句地迸出来。
“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宁愿让林麒那个叛徒、内奸,去当我的亲哥,我也不要你这样的人当我的亲哥。”
聂楚容沉默片刻,表面上看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变化,可若往细微处去看,那一点转瞬即逝的面角搐动,安静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在沉静面皮之下碎裂了更多,然而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迸出了一种平静且灿烂的笑容。
“是啊,我知道你那时很喜欢他,敬仰他……甚至有了把他当大哥的念头。”
“所以,我才把他折磨死啊。”
第96章 梁挽的真身份
我心中的怒意本被压得如同镇纸下的纸片儿一样,可此刻他的话风大得连天都可以掀了,更何况是我的怒?于是当即无法收拾,不顾伤势,我拿了地上那一根捅过汤汁的棍子就当空一刺,如风如雷一般刺向他的咽喉!
他双目一眯,不闪不避,不躲不让,似乎双足已和这大地融为了一体,又或许是自信这一棍子终究不会刺到底。
我却一送再送,一刺再刺,绝无半分停手相让的迹象!
终于一道无形劲儿气如斧头劈山一样劈绞而下,直接劈断了我手中那根前刺的木棍!
可却还剩了一截棍尖在我手里,我再往前一递!
却是撞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胸膛。
聂云珂。
他就像把人化作一道儿气劲儿,在最危险最难言的那一刻横叉入了我和楚容之间,拦在楚容身躯之前,以自身挡着我的这一戳刺。
我定睛一看,他目光凛然如雪道:“够了吧,楚凌。”
我却仍旧抵着他,语气故意带了一些凄切与不甘道:“你一直在他身边,我们说了什么你是听得到的,你这样都要拦着我打他,你是不是非要和他一块儿来欺负我?”
聂云珂一愣,俊毅如铁的面容上显了几分软色。
“你受了伤,他可没有,若是真打起来,那才是欺负你。”
他是怕我受伤么?
他和我的情谊还在么?
我似乎得到了一个想要的答案,便收了那跟抵在他胸口的一小截的木棍,随手一扔,就像是扔掉一些毫不在意的情绪,然后直往地上一坐,再也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