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害怕,我就笑了。
“一般人当然会害怕赌输。”
但我看向他,收起了笑容。
“可我又不是一般人。”
“我若是赌赢了,我才会失去什么。”
比如在过去二十多年培养起来的狠心与决绝,比如永远无法再升起去杀死你的勇气,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我眯了眯眼,目光骤然聚起几分冷冽锋芒:“我若赌输了……反倒不会失去什么,但你一定会死。”
这世上能让我赌上一把,还敢叫我赌输了的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啊。
我说了这通话,还以为这话里的威胁能让梁挽这心思灵透敏感的人再伤心几分,可没想到他只是微笑着看向我,眼里的红圈水色越发浓了,好像有各种难言的情绪要汹涌出来了。
我看着他,奇怪道:“你干什么?”
他苦笑一声,擦了擦眼:“啊,有点点感动……”
啊?什么狗屁不通的感动?我都说了赌输要杀你哎!
梁挽把眼睛擦得越来越急,口气有些酸涩道:“你在我动情失态之后,也没有把我推开……反倒是教了我最后一点道理,也卸下了最后一点防备……我……”
他也叹了口气,终究道出了一点儿真相。
“我从前不知道要不要开始,是因为……你是个轻易接近不得的人,可接近了就比谁都用心、用情……”
“我的身世见不得人,将来若是为了复仇,为了查案,便要撇下你离开明山镇……你,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我吐槽似的瞪他一眼:“你这蠢厮,和我交朋友时,你劝我别因为担心未来而不去努力,和我谈情的时候,你倒自己担心起未来不愿再进一步了……”
梁挽苦笑道:“是……我遇到你,好像总有些笨的发硬……”
我瞪他:“自己笨就怪别人,没出息的东西!”
他又柔柔痴痴地看我一眼,看得我心里一痒,只叱道:
“偏是你这样的蠢人,最叫人色令智昏,丧魂失魄……”
梁挽都快被我骂习惯了,骂到一半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又有些要狂喜地看向我:“什么?”
我只好整以暇地靠着木桶,笑容仿佛带着挑衅。
“我喜欢你……也知道了你喜欢我,你说还有什么?”
“今晚除了碰后面,你什么都可以做,但你也要准备好被我为所欲为……”
梁挽沉默片刻,瞬间甩掉泪,目光莹着温柔兴奋。
“真的都可以吗?”
我傲然点头。
“确定不会后悔?”
我不屑点头。
“最后不会撤回?”
我不耐烦地点点头,并且有些手痒了。
他终于抛开了许多没来由的伤心顾虑,一股脑地贴了上来,我还想贴上去呢,结果这家伙,一上来抱了抱我,同时脑袋往下一沉,他的双目盘踞在了我的胸膛心脏处,看了离膻中穴很近的左右两点,目光动情温润到了极致,就成了一种难言的冶艳,还未说话,他的脸上就已经有些痴色了。
哎?
哎!
你……你你你怎么能那么做!
我后悔了!我收回!我撤退!
第66章 急转直下后
第二日,我对着镜子照着自身,看着身上那些乌泱泱如云片儿似的痕迹,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感。
感觉这药汤沐浴,不仅是打开了我的穴道,也把我这一身的老皮老肤都浸嫩了,嫩得几乎像一块刚拿出来的奶油似的,谁来摁一下,都能在上面留下永久的指纹。
更别提梁挽这个可恶的家伙。
这老腰上落了一些指印儿,像犯罪现场后留下的线索,又似一个个小酒盅似的凌乱地摆在那儿,胸口则像一块儿待画添油的白纸,被某个才华横溢的大画家,给莫名奇妙地画了许多或深或浅的草莓,从中可以依稀看得出画草莓的顺序,比如上下左右,也看得出方式,比如有时画画用手,有时画画用嘴,有时画画是靠磨蹭。
而且我也觉得身上隐隐约约地留下了什么被拿捏、被分开、被折叠的触感。
可细细一体会,好像又什么都没留下。
总归是朦胧如梦,真实如月。
不过昨晚的事儿,也证明了我对他的小小提防是对的。
平日里看上去温温润润、克己复礼的一个君子人物,事到临头,反倒有些看不清自己,那些动作里不合时宜的强势,和下意识地拿捏把柄,分明是有些走火越界。
虽说没有真的进到下一步,可他除了没进这最后一步,其余的几乎都拿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