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不再看她,也垂下了眸子,语气不辩情绪,“父亲嘱托过要护你周全,是我的错,让阿姐有所动摇……”
“……”云谨兀地轻声笑了。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你将这些告与阿宁,叫她不要再继续和自己拧着了。”云谨再度将手中的黑子轻轻点在棋盘上,“此次还算顺利,只是遗憾于你受了重伤需要调养……”
“谁都没有半分的错。”
云谨抬了抬眼,状似无意地向上看了看,而后重新望向棋盘,“你观这棋局如何?”
南宫月便自体味云谨方才的那些话中出来,沉稳地落下这局棋的最后一枚白子,“虽带些不易,侥幸该是我赢了。”
她并非夸大,场上黑子的确已经深入白子的步步陷阱,其势已然颓丧。
最后那枚白子落下,便是定局。
云谨只淡然地笑了笑,“也罢,便不以师徒相对了。”
她从从容容地起身,随手将剩余的黑子掷在棋盘上,而后离去。
看起来并不十分在意这场棋局的胜负。
待已不见云谨的身影,才自亭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南宫宁轻轻巧巧地落地,心中藏着的那点儿纠结,已全然散去。
她望向云谨离去的方向,浅淡地笑了下。
云谨一直都知晓她在上面,特意地没有揭穿。
就是想将那些话讲与自己听。
待到南宫宁转身望向南宫月时,则是产生了几分好奇,“月儿,你下棋赢了王爷?”
“不,是我输了。”
南宫月看着棋盘,微微愣神。
她本欲收拾起棋盘,却发现棋势已改。
她所以为云谨那时随手掷下的棋子,竟与棋盘上其他黑子汇为新体,拉枯摧朽地反将白子困死,再难翻身。
南宫月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在她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成了这样的精巧棋阵。
这盘棋,原来是她败了。
第49章
偌大的慎王府邸, 随眼所见,无处不显奢华。
府中的人并不活泼,每个人虽来来往往但目不斜视, 死气沉沉。
慎王府和谨王府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谨王府与其相比起来,要雅致得多。
像极了它主人所给予的感觉,带着点儿亲近的意味。
星南叫停了路过的一名侍女, 眉眼冷淡地问道:“你们王爷呢?”
侍女恰巧刚从云慎那边被打发出来,知他下落,便行礼道:“在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 星南便将其推开走了进去。
她甫一进入室内, 便为空气中带着腥甜的糜乱气息而深深皱眉。
这味道不对。
星南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便当即停在了原地, 没有越过那扇屏风。
一屏之隔,里间仍在断断续续地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响。
伴着声低吼过后, 云慎示意才刚刚与自己欢好过的侍女收拾收拾, 抓紧离开。
他周身懒洋洋的, 也没想着将人留上一会儿, 毫不怜惜。
路过星南的那名侍女脸色潮红, 脚步虚浮, 艰难地走了出去。
不难想象她之前在这书房内曾经历了些什么。
云慎还真是好兴致,白日在书房中也能行得这等事。
即使心知有人进来, 也要完成才肯罢休。
星南冷眼看着衣冠不整的慎王,“劝慎王将衣衫整理好。”
慎王本以为来的是哪个不开眼的下属, 却没想到是星南亲自来了。
便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匆匆整理好衣衫, “郡主, 怎么这时来找本王?”
“王爷还当真对这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丝毫不觉着急。分明早朝时分已被太子一党上本弹劾,你还有心思在这里……”
星南冷哼了声,不再言语。
会选择扶持慎王,只不过是出于无奈之举,要不是他便于掌控……
就云慎如此贪图享乐、为人轻浮,难怪不得帝王的青睐。
“本王不着急,自然是因为知道有郡主帮扶不是?”云慎规规矩矩地站在星南的面前,先时那份吊儿郎当也散去不少。
真是奇怪,自己在帝王面前尚且感到从容,却从这位皇妹这处备感压迫。
“你曾指使手下贩卖官家私盐?还让人拿了赈灾官银?”星南见慎王兀地惨白的脸色,便知那参奏中的种种并非空穴来风。
“真是荒唐。你若做了也便罢了,偏偏留了尾巴,如今又想如何自保?”
“星南,救救皇兄……”
星南自心间极快地闪过不耐,却也尽量隐忍了下来。
就凭他,也配让自己称之为皇兄?
她唯独会这么唤那一人罢了。
“慌什么,本郡主自会救你。”星南察觉到窜入鼻间的几丝味道,不由得蹙了蹙眉,“你身上的味道…离我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