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小酿目视着男人消失的背影。
而后赶紧跑回自己工作室,找出一张纸,记下刻在大脑里的数字。
“18——”仔细数了数,11位,没有错。是真的!!
春小酿惊喜着跑去里屋拿了纹身针出来,然后对着纸,每念一个数字就在自己大腿内侧刺下一个字。
整整一排,刻骨铭心。
春小酿触摸着青紫色的纹身,刚扎好还有些刺痛,但这痛与记忆被触摸的热混合,令他仰头呻吟。
他春小酿也要爱人了。
……
夏裳意从制衣间出来,看见偏安安在为沈一隅按摩,走过去,递给他一杯水,说:“他的眼睛,你怎么办?”
偏安安淡淡地说:“必须尽快治好,否则他可能永远成为瞎子。”
“那‘天下无裳’的衣服……”夏裳意提了提。
因为时间紧迫。
偏安安也是知道的,所以皱紧了眉,陷入深深的犹豫中。
做衣服的,谁都渴望“天下无裳”的平台。
它代表着每个创作者的梦。
他不想错过,可是如今,沈一隅的眼睛恐怕仍需要他多照顾,即使有那么一点空闲也不足以让他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可能……
偏安安摇摇头,不想再想。
夏裳意建议:“明天去医院看看再说吧……”
“嗯。”偏安安点点头。
“去吃饭吧。”夏裳意说。
“好。”偏安安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弯腰轻唤沈一隅。
第二天一早,偏安安就带着沈一隅来到人民医院,找到了沈一隅的导师远青山。
远青山看见安安的一瞬间愣了愣,随后问:“你父亲是谁?”
偏安安老实回答:“偏致远。”
“那偏致之是谁,可认识?”远青山又问。
偏安安对着远医生有些急切的神色说道:“那是我叔叔。”
“您认识我叔叔?”偏安安问。
远青山没回答,却说了一句:“怪不得你们这白白嫩嫩的书生模样这么相像。”
偏安安:“……”
偏安安想多问几句,可远医生却摆手,“去医疗间吧。”
偏安安牵着沈一隅缓慢走着,边走边细声安慰他:“一隅哥哥,不要怕哦,安安在这呢,安安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让远医生检查下就好……”
沈一隅抓着偏安安的手,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但好像又怕压到他,所以挨得紧紧的,像个粘人的胶带,依赖着偏安安。
偏安安也是小心拖着他。
时不时还会叮嘱他向左走向右走。
远青山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了校园时代的他与偏致之。
好像他们也是如此,只要没人的情况下,都会粘乎得像一个人。
学院后边的小树林到处布满着他们亲密的痕迹。
就是不知道,那棵他经常把那白白净净的书生压在上面亲吻的树还在不在,或者长大没有。
唉,一晃竟二十年了。
他们也分开二十年了。
原以为他不会再想起这些,没想到这段时间总被唤醒某些已蒙上尘的记忆。
可能是眼前的少年太过像他。
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学生竟与他的侄子是一对。
不知是不是另一种缘分。
远青山和善的眼神微微泻出一缕笑意,引着他们两人走进医疗间。
熟练地拿起仪器,给沈一隅检查眼睛。
待检查完,他收起仪器对偏安安说:“最近情绪稳定了不少,大脑血块也有转移现象,各种指标也算正常,总体还可以。”
远青山点头,表示沈一隅情况尚可。
偏安安问:“那一隅哥哥的眼睛?”
远青山说:“目前还达不到做手术的条件。”
“还能做手术吗?我听沈管家说,就连远医生您都暂时想不出好的方案……”偏安安声音已有泣音。
软软糯糯的,像勾引人的情人呼吸。
远青山抬头,凝望着他,说了一句:“就连哭也差不多……”
“你跟你那叔叔真是一家人。”
偏安安眨着泪眼:“嗯?”
远青山拍拍他,温柔道:“你也说了,只是暂时,暂时不代表我过段时间想不出,放心吧,一隅是我的得意门生,我怎会不好好治他。你们先回去,按时来复查就好了,一旦条件准许,我立即联系国外的专家一起为一隅动手术。”
偏安安这次放了心,抹抹眼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他说:“远医生,您认识我叔叔对不对,他快从国外回来了……”
……
偏安安牵着沈一隅离开远青山办公室的时候,远青山交代:“一隅的眼睛肌肉恢复得还不错,想必一定有你的功劳,继续保持。”
偏安安点头。
远青山又说:“让一隅开心是达到手术条件的最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