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不见相思成疾,谢韫归心似箭。好在蜀州已经安定,离返回不会太久了。
他正想着,就听谢成在外求见。
谢成手中拿着一封信,进来禀报道:“将军,是宫中来的信。”
听朱缨写了信来,谢韫心中喜悦,伸手去接,不知为何在起身时突然感到一瞬的天旋地转,门外带着热意的风吹进来,却让他感到浑身发冷。
见他微微一跄,谢成吓了一跳:“将军,您怎么了?”
他扶住面前桌案,等到昏沉感渐渐过去,才答道:“无碍,可能是坐久了。”
将军身体强健,岂会因为久坐而头晕?
谢成面带担忧,“属下去找个医士来。”
“不必了。”谢韫摇摇头,道:“回去歇着吧。”
谢成不放心,最终还是退下。
谢韫揉揉眉心,接着很快睁开眼,手上不停拆开信封上的火漆。
他得好好看看阿缨给他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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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肖远在谢韫的厢房门口等候。他在台阶前转了又转,心里有些诧异。
奇怪,平时将军起得最早,怎么今日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他开门?
昨日他听谢成说过,将军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可能是太过劳累的缘故。
前段日子又是赈灾又是查案,将军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使,如今难得遇到得空的时候,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肖远心中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珠钗晃动的轻响。他转头一看,竟是杨锦灵,身后跟着一个侍女,好像也是来找谢韫的。
他抱拳问候,杨锦灵也一屈膝,“肖统领。”
她朝厢房门口望了一眼,问道:“督帅可在房中?”
肖远应了一声,疑惑道:“杨小姐有事找我们将军?”
他话说完,面前女子俏脸微红,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解释道:“前几日在粥棚险些受袭,若不是督帅及时出手,小女的性命怕是堪忧。”
“今日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特地过来向督帅道谢。”
看着女子略带羞涩的神情,肖远心中警铃大作。
他连连摇头,劝道:“我们将军从来不收女子的东西,小姐还是请回吧,您的心意我会传到的。”
天爷,将军在蜀州惹上桃花了?万万不敢啊!
“这样吗。”
杨锦灵有些失望,听他这样说也不强求,又觉得谢韫洁身自好,柔声道:“有恩就要报答,小女想要当面向督帅道谢。”
听她这样说,肖远为难。他不能替将军做决定,于是回道:“那小姐先在此等候片刻,待我去通报一声。”
他走到厢房门前敲了两下,唤道:“将军?”
屋中无人应答,肖远隐隐感到不对,压抑住不安又叫了两声,敲了几下门。
“肖远。”
焦急中终于听到回音,可门内声音虚弱又低哑。
他暗道不妙,一下推开了房门,刚向里面走了两步,又被谢韫的声音生生止住脚步。
“莫要进来。”
“将军!”
肖远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震住。
房中的谢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白,面前的地上淌着一滩鲜血,与他嘴角流下的那抹红一般无二。
“关上房门,不要声张。”
谢韫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极度异常。
他用手扣着桌沿,无力地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强撑着冷静,看向门口的肖远,嘶哑着声音指挥道:“去找医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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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中满是沉重。守卫远远而立,只谢成和肖远两人站在院子里,俱是一言不发,竟反常地蒙上了一层面罩。
肖远听了谢韫的吩咐,飞快赶去寻了大夫来,如今已经诊出结果。
将军染了疫病。
是数十年前在其他地方已经发生过,但至今仍未能寻到有效药方的瘟疫。
患病之人高烧难退,干咳不止且口吐鲜血,与将军的症状几乎一致。
“这病销声匿迹多年,为何会突然降在将军身上?”谢成垂目,自言自语般道。
肖远摇头,眼中带着隐忍的情绪,咬牙道:“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他从前听军医说过,像瘟疫这些传染极强的病症,并非是不与染患病之人接触就不会染上,若是碰过那人用过的物件,也会有染病的可能。
瘟疫一有便会出现一大片。不止是谢韫一人,他们刚才接到消息,军营中也发现了患病的兵士,如今已经隔离起来严加看顾。
“此事不可隐瞒,我们现在就去告知杨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