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大早的几个叔公便跟着沈老头一起了地里,时不时的还打趣沈老头几句。
“说起来,我们几个都不如老五。当初老五一听三哥说这事,第二天就跟着搭起了大棚。我昨儿个路过,伸头朝他家棚里看了一夜。虽说老五家的菜秧子没三哥家的壮实,但好歹是生根发芽了,瞧着还不孬。”
听到自己被提及,村长只笑不语。倒是村长身边的何老头,自嘲的笑了笑,道:“要不五哥能当村长!虽说五哥也没读过书,但脑子还是比我们哥几个好使。你看,就大棚这事,等来年开春,五哥那一亩地的菜估计能卖不少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尽是懊恼之意。
说到底,当初他们不够信任沈家,不想冒任何的风险。如今见有钱可赚,又纷纷懊恼悔恨起来。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没什么好懊恼的,今年没种明年种上就是,咱又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慌什么!”看着长势喜人的菜秧,沈老头心中畅快,笑着安慰。
“三哥说的是!我啊,明儿个就去后山砍竹子,先将大棚搭起来。”
“竹子我家后院倒是有,我寻思着,牛沽湖那边还有不少的荒地,去开上几亩养几年,到时候拿来种点粮食。村里种粮食的那片地,全用来搭大棚!”
沈老头听到二叔公如此说,眼前一亮,道:“二哥这个法子好,牛沽湖那边的荒地怕是有个百来亩,要不咱们都去开了!反正那块地是无主的,谁家开出来便算谁的。且那块地离我们村也不远,照看起来也方便。”
“那……明日我去躺县城,找县丞大人问问那块地!”村长正了神色,心中盘算起来。
沈老头说的不错,牛沽湖那边的荒地近百亩,距离大柳村不到两里的路。又是在湖边,真要开出来种粮食,灌溉也方便。
而这块地之所以一直蛮荒至今无人开垦,只因历时粮食产量极低。一亩田地种出来的粮食不过百来斤,交完税后便所剩无几。
虽说新开出来的荒地免三年的赋税,可新地贫瘠,种不出什么东西。若要想熟一块地,起码得要个五六年。按这么算来,新地在种粮食之前,得先倒贴三年的赋税,还要花费人力去整治土地。
因此,即便吃了上顿没下顿,庄户人家也不愿意去大面积的开荒。
他们贫穷并非是没有土地,而是土地里产出太低,赋税又高。
但眼下却是不一样。如今土地可以搭大棚种植反季的蔬菜,有着高价的产出。且当朝规定,无论在土地上种什么,都按种粮食的产量来交税。这么算来,一亩地反季蔬菜,价值比一亩地的粮食应是要多上不少。如此,可种植的土地自然是越多越好。
“你去县里时,来我家说一声,让老三架着牛车送你去!”
“行,那我就谢谢三哥了!”
沈老头从背后抽出手,摆了摆:“都是为了咱们大柳村的将来,与我这般客气作甚!”
“三哥既然这般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明儿个就麻烦老三送我一趟了。”
说完,几位叔公伯爷们,又同沈老头进了大棚查看秧苗。
另一头的沈家,沈杳趴在炕上,手中是一封刚拆开来的信。
信是在金陵的司玄知让人送来的。同信一起送过来的,是一方锦盒。盒子里是两本游记和几支绒花。
将目光从绒花上挪开,沈杳又看起了手中的信。
司玄知在信中说,金陵城繁华无比,热闹非凡,若有机会,他定要带沈杳来金陵看一看。
看到这,沈杳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司玄知又说,金陵离扬州倒是极近。初到金陵时,大舅舅便带他去了扬州游玩。在去扬州的路上,他们路过一个叫仪征的县城,仪征县内种植了大片的芍药。他们去时,芍药花开的正艳,晃了他的眼。
他觉得骄阳下的芍药花极美,他说,将来定要带沈杳来看一看。
沈杳的嘴角,扬的更高了。
再往下看,司玄知又说,他在上个月通过了松阳书院的入学考试,等过完了年,他便会去松阳书院读书。
他说,松阳书院是金陵城最好的书院。
他还说,若是沈杳也能来这所书院读书,成绩定是会名列前茅。
信的最后,司玄知说他逛书肆时淘到了两本游记,里面记录了各地的山川河流,风俗习惯,以及人文趣事。他知道沈杳爱看这些,便买下了这两本游记一道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