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与麦秋还有清和,都是朝凤中未能夺取姓名的失败者,她们也是苦命人。”
“怪道这几人整日失魂落魄,无心奉主。”
原是一朝被放出牢笼,心中散漫,自是什么都不想理会。
“你可想过将她们送出王府?”
“若一人都不在,傅家会生疑心。”
卫铎点头,安慰道:“那我将银玉促织拨给你,她二人皆是本分的,你可信任。”
“我知晓的。”
云纤坐在卫铎身边,似嗔怒道:“尺素与寒泓,可需我好生讲讲这二人是作何用处的?”
她话语中带着调侃,卫铎拉了她的手哼笑:“你倒是个醋劲大的。”
少女一哼:“那便不说她二人,还是说回那李璟棠好了。”
卫铎也不愿提及傅府给他送来固宠的二人,想了片刻道:“说来也是造化弄人,璟棠他原本有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子,二人青梅竹马,情深意笃。”
“可有一日他这未婚妻子家中突然走水,岳家上下除了他这未婚妻皆葬身火海。”
云纤听得异常沉默,卫铎却并未多想。
少年语带惋惜:“璟棠说他自幼乃寡母带大,平日衣食用度皆由岳丈一家供给,能读书识字亦是那青梅家中一路支持。”
“便是束脩,这么多年来也是岳丈家中所出。”
云纤垂着眸,声音平淡:“他这岳家人,倒是良善。”
“确实如此。”
“既岳家全力扶持多年,应是想让他求一个功名,这人怎会跑到湘王府做一个清客?”
云纤歪着头,似有困惑:“好似谁人同我说过,这人有状元之才?”
“璟棠确有状元之才,若他下场定能求得功名。”
卫铎叹息:“可造化弄人。璟棠深爱他青梅恋人,本想在对方家中遭难后,求娶青梅,哪知他家中寡母不愿。”
“为何不愿?”
云纤仰着头,似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卫铎见状心中一软。
她生于笼中,长于笼中,平日所见所闻皆是以命换名之事,这等寻常人情世故怕是不知不懂。
抬手摸着云纤面颊,卫铎眼中满是怜惜:“你不知,璟棠文采出众,来日下场若无意外必能高中。”
“一个无身份背景家中人全部身亡的孤女,不得璟棠生母喜欢也是寻常。”
“且升米恩,斗米仇,若遇见识得恩情有感恩之心的人还好,若遇见……”
“往日多大恩情,也就变成了多大的仇怨。”
云纤淡笑:“那这李璟棠可是个知恩图报的?”
“自然。”
卫铎道:“他想娶这青梅为妻,他母亲不愿,这姑娘一夜之间痛失家人,又逢未来婆母不喜,一时想不开跳了河……”
云纤啊一声惊呼,跟卫铎一样面露惋惜:“倒是可怜了这女子。”
“确是如此。”
“璟棠那青梅恋人投河,又逢家中有变后,他便无心科举,在京中做起了清客,平日里在上京这些个世家大族里做些帮闲凑趣儿等事。”
“我不忍他空负一身本领,便将他拉入王府。”
云纤眨着眸子:“我不懂,既他那未婚妻已死,为何不下场科举顺了他母亲的意?”
“他……”
“我倒是能够理解。”
卫铎眼露落寞:“不过是反抗不得,便折磨自己。”
“帮扶自己多年的岳家人突遭横祸,爱重的未婚妻又因自己生母而投河自尽,他如何能摆脱这一份枷锁,自顾自逍遥快活做那金榜题名的风光状元?”
“若他如此,倒要被人瞧不起了。”
云纤听着,乖顺点头,只片刻后她又疑惑道:“可这故事是他一家之言,你可曾查过真假?”
第138章 危险
卫铎行事谨慎,会将李玉蘅放在湘王府,多半是对李玉蘅出身了如指掌,可若他查过李家,又怎会不知他岳家是何人?
她大姐夫曾在王府做匠人,若其他人有心,很容易便能瞧出当中问题。
李玉蘅如何进入湘王府,云纤需问个明白。
她似疑心,却是在试探卫铎。
“哪里是一家之言。”
卫铎笑道:“上京有些才名的学子,我们这些个纨绔总是识得的。”
“世家多会举办各种诗会,这些个学子日后若入了朝堂,都是世府助力,如李璟棠这般才名出众的更是入各家青眼。”
“只是他往日为人清高,并不喜与京中贵胄往来,是以我们都知此人姓名,却是甚少有交集,只前些年太子少师李大人设一诗会,他出现其中,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当日拔得头筹,却未要诗宴头彩,反从李大人那讨了个七层的红木宫灯。”
云纤闻言,低头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