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怯生生道:“奴婢、奴婢真不知道,昨夜我在耳房守着,忽然从窗口处跳进来一个黑影,我便要赶去小姐房中查看,谁知我身后也有一人。他们把我打晕了放在这里,我连小姐的面儿都没见到。”
这番话对钱掌柜的愤怒更是火上浇油,他暴吼道:“亏你还是蓉蓉身边的大丫鬟,都是怎么办事儿的,活生生一个人在自个眼皮子底下消失也不曾留个神,养你那么久何用,马上给我赶出府去!”
“啊……”清清眼中噙泪,不时有晶莹从眼角滑落,她听自家老爷此言,连手脚都未曾解开,便挣扎着爬向钱掌柜的脚边,努力摆出磕头的姿势“老爷、老爷饶命啊!我是家生奴才,没有家人,出了府就是死路一条,求求老爷可怜可怜!”
“可怜你?我走丢的女儿谁来可怜”钱掌柜冷哼一声,旋即便要指挥下人将清清扔出府去。
盛荷蓱看着这一幕,有些于心不忍,遂上前装作若无其事道:“掌柜的不必如此烦心,将此奴交予我,保证让她好好活着。”她特地在那两个“好”字上加了重音。
清清听得心肝一颤,钱掌柜眼珠子转了转,素闻凤翥岭主子心狠手辣,把清清给她,他亦能解气,又能卖盛荷蓱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这事就此定下,盛荷蓱根据二人对话遂提问道:“既然清清所言中有黑影出现,不知此人是否为钱府之人,那近日钱府可曾有外人出入?”
钱掌柜揪着自个儿的小胡子开始思索,须臾便道:“确实是有,这段时日家中庭院有些破落,便叫了不少外头的伙计来修缮。”
“那么很大可能是这些外边来的人,闯入钱小姐房中将她劫走。”盛荷蓱摸着下巴,提出自己的假想。
钱掌柜却有些迟疑:“可这些伙计都是常年在钱府干活的,虽说是外头的伙计,但同样在我手下的牙行那帮工,多年来不曾出过什么差漏,若是他们想要绑架小姐,恐怕早已动手。”
谈至此处,线索似乎断了。
盛荷蓱沉思片刻,旋即又启口道:“人是会变的,或许他们家中遭遇变故,急需用钱也说不准。不知钱掌柜可曾有探过这些人的近况?”
“这……”她此番话倒让钱掌柜有些为难,试问谁会去在意自己手下的劳工近期过得怎样呢。
盛荷蓱瞄旁边的钱掌柜一眼,瞧他这般作态便知晓不曾问过,遂解围道:“掌柜的日理万机,难免会忘事儿也不打紧,现在去问一圈不就知道了。”
钱掌柜立即颔首道:“盛姑娘说的是,否则我真是满头瞎撞还找不到路。”
聚宝阁生意内的事情,盛荷蓱不便跟去,遂留在钱府等着钱掌柜将事情查明后再与她商量。
钱掌柜暂别后,遂带着一大帮子人乌泱泱地离开了马厩。
眼下只剩盛荷蓱与钱小姐的大丫鬟清清还留在原地。
盛荷蓱转身带着笑意去看清清,她霎时间心底一凉,今日落到残忍的新寨寨主手中,与被赶出府相比,亦不知哪方更好。
清清睁眼瞧着盛荷蓱从怀中掏出匕首,随后逐步向她靠近,吓得喉咙中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惊恐地缩着身子,在两人愈发接近的距离中,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痛苦的来临。
却未如同她曾想那般被利器划破血肉的彻痛,而是手腕处传来的凉飕飕触感。
第37章
清清疑惑地将一只眼睛睁开条缝隙,从中去窥视手前的景象。
只见盛荷蓱正用匕首将绑住她手腕的麻绳一刀切断,随后又去割她脚踝处的,这才让她得以恢复自由。
清清一时摸不准她的想法,因而呆愣愣地坐在原地,不敢妄动。
盛荷蓱将绳子尽数切断后,回首去问清清:“没事吧,可有伤到?”
清清下意识摇摇头,又思至此人是不是要用更加残酷的刑罚去折磨她,遂欲跪下给她磕头道:“求寨主大人饶清清一命,清清愿为您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盛荷蓱忙把她扶起身来,遂将她按在原处不让她再度磕头,遂叹气道:“我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别担心啦,你以后打算去干什么呢?钱府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清清听完她的话后则是一怔,未曾想过众人口中凶残的新寨主会这般软和地同她说话,她本以为起初盛荷蓱进钱府之时是为了给钱掌柜面子,装模作样罢了。
“我不知道……”清清迷茫地望着马厩的地板,又怯怯地瞟盛荷蓱一眼,生怕自己回答得不满意惹得这人生气,随后对她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