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听完此言,愤怒的心火宛若被一盆冷水倾倒浇下,渐渐也咂摸出味儿来,神智归元。
他朝着盛荷蓱深深地鞠了一躬,头快要碰到地上,这倒把盛荷蓱吓了一跳,遂伸手去扶,“这是干甚?钱掌柜何须行如此大礼?”
“多谢盛姑娘指教,是钱某唐突了,小女她前日还好端端的,约我明日要去园林那儿喂锦鲤,昨晚我亲自送她回的房里,可今早却……”钱掌柜越说越激动,不禁老泪纵横。
盛荷蓱忙安抚道:“不打紧,钱掌柜爱女心切,一时间态度上疏忽些也合情合理。”
她亦知晓,钱掌柜之所以被她说动,主因是缘于此事做了对她根本没有半分好处,试想没一点儿利益的坏事儿谁会吃这闷亏?
“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钱某牢记在心,改日定带着厚礼来给姑娘赔罪!”钱掌柜又再次谢过盛荷蓱,深吸口气,将泪水拭去后询问道,“盛姑娘所言那歹人极可能与你有仇,不知姑娘此处是否有线索可供钱某参考?”
盛荷蓱放开钱掌柜的手后,钱家家仆立即上前来扶住自家老爷,她漆黑的眼仁转了转,旋即道:“线索?我平日里与人为善,大部分仇家早已被我灭得一干二净了。”
旁边的一干人等:……您知晓您这句话说出来,有多么恐怖吗!
“唯独还留着那茂云寨,再者便是……”盛荷蓱本想接口说县衙,但她尚且不知钱掌柜跟县老爷的关系,还是不要这般冒进。
钱掌柜听到茂云寨的名头,遂来了精神,开始揪起他那两撇八字胡道:“这茂云寨近日确实小动作颇多,现今寨主的行为连我都有所耳闻,从前他们寨子可不是这副嚣张作风。”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将主意打到我女儿的头上。”钱掌柜唉声叹气,旋即又有些忿忿道“难道这县城中所有的村子都不够他一家吃的,还要来招惹我钱府,岂当我是好惹的,定要让他们知晓利害!”
听完此言,盛荷蓱奇道:“但掌柜的先前不是说,令千金是在家中消失的,昨夜您甚至亲自送她回房,府里多是自家奴仆,为何不怀疑是有下人偷偷将小姐带了出去?”
钱掌柜一拍脑门道:“姑娘言之有理,我真是着急糊涂了,多谢点拨。”说着,他狠狠地剜了扶着他的仆人一眼。
盛荷蓱大度地摆摆手道:“钱掌柜可要进凤翥岭翻找一番,或许钱小姐躲到了此处。”
钱掌柜忙不迭拨浪鼓似的摇首道:“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一趟,暂且好好整治整治家中的下人,问到女儿的行踪后再来赔礼道歉。”
“唉等等,我同你一块儿去吧”盛荷蓱启口道。
钱掌柜愣住片刻,不解问道:“盛姑娘这是何意?”
“白白替人当了垫背的,岂有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理?”她嘴角扯出几分讥嘲的弧度。
她好端端的在家干活,结果天降一口大黑锅,还差点把她的ATM弄没了,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势必要抓到人好好教训一番才觉得畅快。
如今基地内的活动无需她照看亦可正常运转,物资早已在她使劲堆资源那段时日屯够了,正好可以抽出身来去解决问题。
钱掌柜了然颔首,遂道:“既然盛姑娘有意帮钱某的忙,钱某自然是大大的欢迎,姑娘请上马车随我回府。
盛荷蓱简单谢过,又将一些事交代给基地众人后,遂踏着轿凳,轻身进入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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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之下,钱掌柜带着人迅疾地回到了钱府,将所有家仆都召集于庭院内。众仆皆是瑟瑟发抖,生怕暴怒的老爷将气撒到他们身上。
有丫鬟给盛荷蓱搬了个圆凳,她便坐在不远处看着钱掌柜治理下人。
“管家,可否有少人?”钱掌柜沉声问道。
年纪较长些的管家下去巡视一番,遂走至钱掌柜跟前回报道:“似是少了个人,小姐房中的大丫鬟,清清。”
钱掌柜顿时怒不可遏:“定是她将蓉蓉偷偷带出府去了,再将府中仔细搜查一番,连根毛都不许给我放过!”
又是一顿人仰马翻,倒还是真给钱掌柜翻到些东西,有人发现了清清踪迹。
钱掌柜带人去瞧,只见清清被绑住了手脚,又封住了嘴巴,锁在马厩处。
待管家的将她嘴上的封条撕开后,她才得以大喘气,颤抖着带着哭腔说:“老、老爷。”
“小姐呢?你把小姐带到哪儿去了?!”钱掌柜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