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南的心被他的笑容烫了下,轻轻地闭上眼睛:“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梁渡不答反问:“你要逃跑吗?”
“不逃,”陈余南揉了揉眼睛,有点怔忡地望着远方,“……好丢人,你好像总是有办法让我想哭。”
“不丢人,”梁渡说,“你哭起来也很可爱。”
“那一点都不酷。”陈余南低头坐在了沙滩上,手上一用力,把梁渡也拽了下来。
“谁说的?”梁渡调整了座位,肩膀紧紧靠着旁边的人。
“你说的啊,你个变态,”陈余南哼笑一声,“喜欢看别人哭是吧?”
梁渡实在没忍住,扭头亲了他一口,笑了:“这要分什么场合。”
陈余南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踹了他一下:“滚。”
“陈余南,”梁渡忽然严肃而郑重地叫住了他。
“我、我踢疼你了?”陈余南以为他生气了,瞬间变得慌张。
其实很容易就能发现,哭完后的陈余南还处在一个比较脆弱的阶段,没有完全像以前那样强大起来。
梁渡又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眼神让陈余南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跳一声比一声清晰。
直到——
“我喜欢你。”
戛然而止,然后窒息了。
在陈余南失去心跳和呼吸那刹那,灰色天空在无限延伸的尽头悄然升起了一线霞红。
在霖海老掉牙的传说里,随着太阳升起的表白暗示执着于永恒。
其实黎明的降临早有端倪,梁渡是那个传说下虔诚的信徒,将每一丝光线的变化都收进眼底。
还不让陈余南察觉。
来不及生气,甚至来不及回一句梁渡,我喜欢你,便被推倒在地。
“闭眼。”梁渡说。
陈余南颤抖地闭上眼,如落水的猫一样拼命攀住梁渡的肩。
“陈余南,”梁渡的声音轻柔的像一缕风,“我现在已经认识了过去的你,也身处在你的过去。”
陈余南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于是忍着鼻尖的酸意,拼命地咬住牙关:“嗯。”
头顶的声音更温柔了:“那天,我就在你身边,和这个距离一样近,我们肩膀挨着肩膀。”
“我练过跆拳道,很厉害,而且你知道的,我也很会打架。”梁渡轻笑,捏了一下陈余南的耳朵。
“所以无论是罗声的妈妈还是你的爸爸都没能欺负你,因为有我在。”他接着无比温柔地抚摸陈余南的侧脸,似乎在借这个动作想带走陈余南曾经受过的伤痛。
陈余南渐渐地不再颤抖,只有呼吸依旧短促而沉重。
“我告诉他们,我相信你。”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欺负弱小、会向他人施虐的人。”
“如果你也相信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拆穿罗声的谎言,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该道歉的是他,不是你。”
“绝不是你。”
梁渡沉默了一会,低声说:“而且……”
“够了,”陈余南忽然沙哑地开口,因为闭着眼睛,泪水便顺着眼角淌入发鬓,“我想睁眼。”
“抱歉,暂时不能。”梁渡温柔地拒绝。
“而且,我很早喜欢你。”
“那时不能这样对你做些什么,我也很遗憾。”
梁渡半撑在沙地上,侧身捏住陈余南的下巴,在日升之时低头,无比虔诚地印下一个吻。
并告诉陈余南:“我真的……”
“非常遗憾。”
第三十七章 仙女委屈
梁渡早早订好了酒店,六七点左右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他问陈余南要不要去酒店休息。
陈余南本来想再看一会日出,但心里还记着梁渡一宿未眠,便很快站了起来:“走吧。”
细沙抖落,往事随风而逝。白日下陈余南牵稳梁渡的手。
他觉得自己往后依然会是一个执拗的人,只是不再执着于事。
这一觉,陈余南睡得很舒坦。
他似乎梦到了高中时期的梁渡,那天大雪纷飞,很冷。
南方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城里的飞机都停了,他刚给容雪清打过电话,她说雪太大,没办法回来。
可她都一年多没回来了。
他“哦”了一声,许久不再吭声,等到她不耐烦摁断了电话。
十六岁的陈余南在操场上堆了个雪人,面无表情盯着它,十分违心地说:“你不回来我也没关系。”
突然,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雪球砸过来,雪人的脑袋瞬间缺了一块,陈余南冷眼看过去,凶的快把玩雪仗的女孩子吓哭了。
教室里的暖气很差,陈余南搓了搓被冻的通红的耳朵,心情烦躁地往座位上走。
他没想到会有人不长眼地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新来的么这是?
陈余南微微低头,蹙着眉,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这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