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掌控顾寻的只有顾侯。”邵循意味悠长的说一句,“若他过来,殿下该如何自处?”
皇后眨了眨眼睛,往日清透的眼睛里透着迷茫,邵循有些不忍,垂眸不敢再看。
皇后喜欢陛下,又担着顾家女儿的期望,该怎么做,都很难。
“我劝他放弃?”皇后忐忑不安,她也不知该怎么做,但理智告诉她,顾侯犯的是谋逆大罪,不可饶恕。
顾侯与太后屯兵,骗来这么多兵,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的。
她要报恩,但也不会理智不分。
邵循低叹:“兵已成,再进一步,功名利禄都有,若是放弃,等待他的是满门获罪。”
顾侯敢去做,就不会放弃的。劝说无益。
“这可有些难办了,我保住他的性命罢。”皇后胡乱安慰自己,只要顾侯夫妻活着就成了。
想到这里,皇后豁然开朗,反过来鼓励邵循:“没事没事,我劝一劝,若是不成再说,大事大非面前,我会很理智的。”
“殿下!”邵循一声轻叹。
到这个时候,皇后竟会来安慰她。她张了嘴,皇后唇角弯弯,眉眼如画,俨然自己想通了。
邵循揖礼下拜,“殿下保重。”
“保重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我有分寸。”皇后故作一笑,转身朝顾寻走去。
顾寻见两人密谋归来,神色快活,自己气得不轻,起身朝内帐走去,眼不见为净。
她刚起身,皇后逮住她:“我心情不好,你给我唱首歌。”
顾寻:“……”这人脑子有什么大病。
且病得不轻!
“滚!”顾寻忍无可忍,“顾与初,你别得寸进尺……”
顾寻哑然,乍见邵循手中晃动着她母亲的玉佩,一时之间,喉咙里如堵了块棉花一般,屈辱涌上心口。
“要哭了,不就唱首歌,你不唱,我捉只鸟回来唱。要过年了,别哭坏了眼睛。”皇后自觉理屈,转身看向邵循。
邵循已将玉佩收了起来,一副正经不过的姿态,“殿下去,我守着顾寻。”
皇后这才出去了。
邵循转身,目视皇后的背影,心中起伏不定。皇后性子开朗,若是寻常人,只怕会陷入痛苦中,难以抉择。
****
承桑意派的人当天夜里就来了,一路摸索至军营,皇后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有了人接手,邵循与皇后的任务也跟着结束了。
皇后走到顾寻跟前:“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我不聪明,你也不大聪明。”
言罢,她与邵循离开主帐,顾寻怅然若失。
顾云初与她印象中的少女大不相同,没有那股子娇气,也没有摆架子,反而像是江湖人,身上带着洒脱。
皇后将邵循送到家门口,拍拍手,准备回宫。
转身之际,邵循叫住她,“殿下。”
清正的女子揖礼,夜下身影如山。
皇后回身望着她,她也直视皇后:“殿下,将来你若离开京城,记得告诉臣。”
“好,告诉你一声。”皇后不明白邵循的意思,这么正经,让她有些害怕。
邵循说:“臣欠殿下一条命,待侍奉母亲终老,臣会来寻殿下。”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这人真是糊涂,好好活你的,我现在最讨厌就是报恩的事情。”皇后摆摆手,自己困于‘报恩’中,不想邵循再走她的老路。
与其这么痛苦,不如顾家小姑娘从未救过她。
她认真说道:“邵循好好活着,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被所谓的‘恩’所困住,我当初觉得你好,是因为你与苏时她们不一样,你懂吗?”
“臣……”邵循茫然,自己与苏时不一样?
皇后不再留恋,消失于深夜间。邵循久久未曾回神,苏时?
****
皇后回到椒房殿,已近天明。
皇后回来,吓得李瑶大吃一惊,“殿下冷不冷,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宫门开了吗?”
“开了、开了,我身上都要臭了。”皇后跨过殿门,匆匆入殿。
李瑶将殿门合上,暖意盈盈。
皇后绕过屏风,里面的人回身。承桑意一袭单衣,双脚放在踏板上,眼下乌青,两人对视一眼。
皇后的眼睛不正经地落在承桑意的脖颈上。
修长的脖颈下,襟口微开,寝衣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莹润细腻,锁骨若隐若现。
皇后眨了眨眼睛,盯着看了半晌,承桑意不慌不忙地以手捂住脖颈,“去沐浴。”
“一起?”皇后起了‘色心’,笑吟吟上前,不管不顾地抱住承桑意的腰肢,不等承桑意拒绝就吻上她的侧脸。
熟悉的香气让人身心都很舒服,承桑意意外的没有拒绝,身子有些僵硬,更若稚子般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