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与男主无仇,既然知晓他的身份,便不好在旁边故意看其遭难。
他赶在邢捕头动手之际,指着刘家院墙下,竹架上晒着的皂靴,问道:“刘姑娘,你救下这位公子时,他脚下穿着的可是那双皂靴?”
刘云溪原本紧张又害怕,闻言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才有些疑惑道:“是的,那皂靴进了水,穿不得了,我便拿了阿爹的旧鞋给他先换上了。”
顾清晏似是松了口气,对着邢捕头道:“刑爷,我参加乡试时曾路过平沙渡,有幸见过水师营的将士们在岸边操练,我记得水师营里的普通兵卒,脚上穿的好像都是这种粗棉布皂靴,想来是统一配置的,由此可见,这位公子或许多半也是出自飞鱼水师营,若是如此的话,您倒是可以先不忙着动手。”
邢捕头闻言收起了杀威棍,顺势而下道:“既然有顾解元作保,那便等着水师营里的人到了再说吧。”
宁庆侯听了顾清晏的话之后,面上闪过几分希冀,更对着顾清晏投来几分感激的目光。
顾清晏倒是半点也不心虚,坦然受之。
邢捕头带着手底下的兄弟退出刘家的院子,只守在大门外。
接着又点了两名衙差出来,让他们赶紧骑快马回县衙一趟,将情形禀告给县尊大人知晓,若是飞鱼水师的人到了,也好直接领着来柳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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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水师的人来得很快,竟是武安侯曹将军身边的左参将亲自领着两名认人的兵士过来的。
其中一个吊着胳膊的少年兵士,刚一见到男主,最新婆婆纹海棠文废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腾熏裙号奇流六五凌吧八二伍就惊讶得瞪圆了眼,不可置信道:“纪云泽,你竟然没有死?!死的人难道是牛二郎,可为什么你的白玉佩会在他身上?”
纪云泽连自己是否有块白玉佩都不记得,又哪里回答得了这些问题。
左参将见宁庆侯还活着,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总归是好事,当下便要领着他回去。
刘云溪倒不至于怀疑飞鱼水师会跟县衙里的差役合起伙来骗人,便没多说什么。
她母亲周氏,此时却跳了出来,咋咋呼呼道:“我女儿救下这位公子的时候,他遍体鳞伤不说,更是人事不知,你们说认识就认识,说要带人走就带人走,谁知道你们与他是何关系,这要真是袍泽还好,可要是其他……,我女儿好心将人救了回来,总不能又看着他羊入虎口。”
纪云泽显然也对左参将等人半信半疑,听了这话,原本已经卸下了几分的戒备之意,瞬间又布满全身。
左参将看着他眼里的茫然,只能暗自叹息一声,眼下这情形,即便人还活着,也同样不好交代啊,不过总归要先将人带回军营再说,
左参将大约是觉得理亏,倒也好脾气,极有耐心,且无所保留地将纪云泽的身世背景,以及为何会流落到柳溪村的前因后果,全都解释了个清楚。
最后还十分诚恳道:“纪侯爷还是先随我回军营吧,等见过大将军之后,再去嘉陵府寻医,定会想法子治好您的失忆之症,刘姑娘若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同去。”
刘云溪想要拒绝,却被自家母亲急急地扯了扯袖子,纪云泽更是对她投来信任的目光。
这拒绝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便算是默认了。
左参将带着男主女离开,村里的人几乎都跑去看了热闹。
王麻子拄着一根做工粗糙的榆木拐杖,看着刘云溪远去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顾清晏本打算转身回家,却被他叫住,问道:“顾举人,那位大人真的是水师营里的将军吗?他说那小白脸是个什么侯爷,是真的吗?”
顾清晏琢磨着,这人啊,还是得认清现实才好,因此便实话实说道:“那位大人身上穿的三品武将服,身份想来不会有假,他说那位公子是京城里的宁庆侯,想来也是真的。”
王麻子那双三角眼里透露出三分苦笑,七分自嘲,卑微又苦闷道:“也是,似云溪妹妹那样的仙女,也只有这般身份的尊贵,又是好相貌的人才配得,……我早该知道的,云溪妹妹对我虽然客气有礼,可却从未对我另眼相待过。”
顾清晏:“……”
这是还没恋爱,就先失恋了啊,好可怜。
王麻子大约是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人,便想拉个同伴,又对着顾清晏道:“就连你这样解元郎,配云溪妹妹也还是差了点,不然她也不会对你也同样只是客客气气的,……对!就是这样,云溪妹妹就是那金凤凰,注定是要飞出柳溪村的,咱们柳溪村里儿郎,都留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