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这是一句肯定。
温知许望向远处的高楼霓虹,眼中那抹仅存的泪意早已散去,她摇了摇头,“不算。”
只是感慨,不算哭泣。
片刻,许忱猜出了答案。
“是谢言酌的电话。”
温知许微愣,对许忱敏锐的观察力感到佩服。
温知许也不打算隐瞒,告诉了谢言酌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他说他爱我,是后知后觉的,那一瞬间我觉得难过,那种难过不是遗憾和惋惜,而是我想到了过去喜欢他的那些年,我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可却在彻底放下他后才终于听到,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看了一本悲剧结局的小说或电视剧,难过得想哭。”
青春里总有很多遗憾,若是一直遗憾下去那倒还好,因为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可如果这份遗憾在多年后收到了圆满的回答,那么遗憾就变成了一根刺,这根刺会加深痛楚,也给过去充满遗憾的青春更增添了灰调的色彩。
有些不合适宜的回应,就不该再被听到。
许忱坐在温知许身旁,听她平静无波地讲出这些,他曾一直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温知许,可这一刻,他分辨不清温知许心中所想,他感到一丝紧张,还有害怕。
面对温知许这个命题,在谢言酌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是败者。
良久,两人都没说一句话,许忱觉得喉咙渐渐发紧,紧到他一开口声音就万分沙哑。
“那你……”
“你是在担心我会回心转意吗?”
许忱哑然,不敢给出“是”或“不是”的回答。
“我不会。”温知许直接给许忱解了答,“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这样做,而且,我已经不喜欢谢言酌了,一点都不喜欢了。”
不论谢言酌爱不爱她,他们俩其实都不合适,因为温知许永远无法在谢言酌面前找到平等的位置,她会自然而然地低他一等,这是那长久的暗恋给她戴上的枷锁。
许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好像被那只攥紧的手松开了,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活了过来。
温知许看向许忱,弯唇笑起来,语气轻松,“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许忱顺着她的话掩饰地讲出真心,语调玩笑道:“是啊,吓死我了,以为这么大一个老婆就要没了。”
温知许这回笑出了声,两手拢着披肩,笑得双肩颤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分外鲜活惹眼。
许忱看入了迷。
“你放心,我这个人呢,就是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所以我不会后悔放弃谢言酌,也不会后悔和你结婚,这是我的人生,我要为每一个决定负责。”
这一点许忱也知道,温知许看似柔软顺从,其实内心坚毅强大,说一不二,也从不优柔寡断,这是她的反差,也是最令许忱着迷的地方。
“你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一件?”温知许注意到许忱单薄的居家服,顺势转移了话题。
许忱说:“刚洗完澡,有点热,想下来找你,看你在阳台上就过来了。”
十二月的夜晚实在算不上暖和,寒风萧瑟,温知许本也是为了借吹风消散醉意,如今人醒了,也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两人回了屋内,许忱关上阳台的门,冷风隔绝,屋内的暖气在瞬间将人包裹。
温知许呼出一口气,“好暖和。”
温知许将身上的毛毯和外套都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她身上仍旧穿着订婚宴的鱼尾礼服,弯着腰,腰臀的线条被勾勒得玲珑有致,性感勾人。
温知许的气质和性感搭不上边,但此时此刻,许忱刚醒的酒好像又让他醉了,醺醺然,心中忍不住鼓动异样的思绪。
温知许转过身,红唇半张,话却顿住。
许忱来不及避开的视线令温知许毫无阻挡地窥见了他眼中的欲色,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本能的冲动,可不让温知许反感,只是让她感到紧张。
除却那本结婚证,他们如今已经是众人眼中的夫妻,有些事情,即便是现在做也是合情合理。
捕捉情绪不过分秒,在接触到温知许目光的那一瞬间许忱就立刻别开了眼,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说话都不利索。
“……你早点休息,现在很晚了。”
温知许轻咬下唇,低垂着眼,也是十分不自在,“好,那我去洗漱了。”
两人都不敢再看对方,温知许提着裙摆,绕过许忱往房间走去,可慌乱令她脚步凌乱,踩到了垂了一半下来的裙摆。
温知许失声轻叫,本能抓住离她最近的许忱,而许忱也在瞬间将她揽腰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