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妙语气急促:“萧况逢怎么了?”
李宛童松开手,语气对薛云妙带着些埋怨。
“还不因为你和萧玉堂的婚事,我家大人听后拿着剑消失了,说不定……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杀萧玉堂还要是自刎!”
春鸢怎么忍得了他对薛云妙用这种口吻说话,气笑了,字字珠玑道:“你家大人要做什么关我家小姐何事?还有,我小姐和萧公子成亲,哪里又碍着你家大人了!”
“你们……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薛小姐本来就该嫁给我家大人,是那萧玉堂夺人所好!他才是后来者!”
“真是不可理喻,小姐,我这就叫人将他赶出去……小姐?”
薛云妙神情茫然,思绪被李宛童刚刚那番话搅得混乱不堪。
她张开嘴,声音竟然有些干哑:“李宛童,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宛童硬声硬气:“还能是什么意思。早在几个月前我家公子就向薛尚书求亲了,就是想娶你,可薛尚书硬是拖着,大人就只好去求陛下,这才有了金陵的事。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完成金陵的案子,回来就能得到圣旨赐婚。”
越说越愤慨:“可萧玉堂却向薛家提亲了!大人费尽心力,连死都不顾就为娶你,结果现在功亏一篑!我都替他觉得不值!”
薛云妙脑袋一片空白,“他……是自愿娶我?”
“那自然啊!”
她的面容陡然白了一分,浑身的血似乎回流,胸口传来闷钝又压抑的痛楚。
她一直,一直以为萧况逢不喜欢自己,娶自己不过是遵从圣命,是厌恶。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样一个人,为了自己,也曾万死不辞过。
所以这些日子,他都是抱着这样一份情感陪在自己身边?
薛云妙几乎发不出声音了,“我……我不知道…”
瞧见她的神情,李宛童开始反思自己刚刚话是不是说重了。
他以为薛云妙肯定知道来着,没想到……
“反正…我就是希望你多看看我家大人,萧玉堂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哎算了!”
他原是来让薛云妙帮忙的,可瞧这小姐稍微碰一下就要碎了似的样子,哪里还敢让她跟自己出去到处走。
他还是自食其力吧。
李宛童顺着原窗户翻了回去,手脚利落轻盈,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薛云妙连忙让春鸢跟上去。
窗户吱呀作响。
她茫然地呆呆站着,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望向铜镜里的自己。
为什么……
会是她呢?
……
李宛童最后是在江畔边寻到的萧况逢。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身旁摆着两坛酒,剑丢在脚边,锋刃干净不染血迹。
江风萧瑟,吹刮着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李宛童悬着的心落下来。
“大人,咱回家吧。”
萧况逢没出声,抬手招他过去,近到跟前,李宛童才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以前在军中只有受了重伤时,他才会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李宛童问过原因,萧况逢的回答很简单:止疼。
现在他又在喝酒了。
李宛童不甘心:“大人,只是一个薛云妙而已啊,就真的非她不可吗?”
萧况逢垂着脑袋,杂乱的黑发遮住双眼,只露出一截分明的下颌。
“大人……”
“宛童,非她不可。”
他虽然喝得醉醺,可说起这句话时的坚定却深到了骨子里。
他原本想堵在吏部回萧府的路上杀了萧玉堂,可站在吏部衙门前时,却又清醒地认知到,他不能这样做。
那样薛云妙会被说成克夫命,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跟他一样晦气的人。
“就算嫁给萧玉堂又如何,我总会有办法让她和离。”萧况逢说着,猛灌了一口烈酒。
李宛童冲上去夺走,酒水洒了萧况逢一身。
他就不明白,薛云妙到底哪里好了,能让一个战功赫赫的战神变成这个样子。
他越想越不忿,道:“那大人就别等和离!为何不明天就带着聘礼去薛家提亲,好好问问那薛小姐,到底想不想嫁给你。”
若是不想嫁,也烦请他主子彻底打消这些念头!
“……”
“大人?”
“她不会选我的。”
“那好歹试一下啊!都能等着人和离了,怎么现在还没成婚却不敢去了!”李宛童怒其不争,忍不住拔高音量,“就是要让全京城都瞧瞧,也让那萧玉堂看看,我们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