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娘……”
他吻着怀里女子的眉心,喃喃:“不要再离开我,无论如何,都别丢下我……”
……
薛云妙昏睡了许久方才转醒。
眼前跃然有火光摇曳,她疲倦地抬起眼眸,发现自己睡在萧况逢的怀里,身上披着他宽大的外衫,彼此依靠的身影被篝火倒映在墙壁上,好似融为一体。
收回目光,仰头看向青年,对方阖着眼眸,气息平稳有序。
她安静地注视着那张被火光勾勒出轮廓的侧脸,额而不久,不禁抬手抚摸上充斥倦怠的俊俏眉眼。动作很轻,但还是把他惊醒了,长睫在指间如蝴蝶振动翅翼般微微惊动,青年眸光亮起,朝她望来。
眼神交错的一刻,好像有什么从薛云妙心底生根疯长。
萧况逢的嘴唇翕张两下,没有说话,忽的倾身覆盖,将头埋在她脖颈间。
良久良久,才干涩地喟叹一声:“你终于醒了。”
“伤口还疼吗?”
她摇摇头,笑道:“一点也不疼。”
明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可萧况逢心里还是莫名安心了许多。
“若是还累便再睡一会儿,等天亮我们再赶路。”
薛云妙坐起来,有些担心:“我们来得及赶回去吗?”
萧况逢摸着她的脸颊:“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有他这一句话,薛云妙便充满了安全感,重新缩回萧况逢怀内,两只手虚虚地抱着他结实精壮的腰身,贴着他的胸膛,耳畔传来一下又一下沉着有力的心跳。
“郎君,其实刚刚取箭头的时候,我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萧况逢的手猝然绷紧:“你不会死的。”
“嗯,你看,我好好活下来了。”她语气轻快道,“只是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如果我死了,郎君你该怎么办呢?”
“……荔娘,不要瞎想。”
“我没有瞎想。”
她说完这句话,蓦的沉默半晌,方才再度开口,只是语气不再似刚刚那般轻快:“其实去桃会前,我和柳夫人聊过几句。她说,若我对一人心有亏欠,那就该好好与他道歉,跟他坦白,而不是默默地做一些无人知晓的事情。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郎君,其实我瞒着你很多事情,是非常,非常恶劣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她的语气有些紧张,“你……想听吗?”
薛云妙没有抬头,甚至不敢想象萧况逢说出“想”之后,该怎么将那段过去描述出来。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萧况逢的日子,可一旦真相暴露,萧况逢必然会恨自己入骨,那时的她,怎么还能有脸留在他身边。
可是她不想……
不想离开他。
破庙内寂静无声,唯有火舌搅动木柴的噼里啪啦。
“荔娘,过去不重要。”
萧况逢摁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抬头来看自己的神情,语气平静:“你的过去如何,不用告诉我。”
“可如果,和你有关呢?”
“……也不重要。”
“可是——”
她后面的还未说出口,便被萧况逢尽数吞进唇间。他吻得很轻,似春雨细细密密落下,却紧凑得人完全没有说话的时机,就像是在故意的,要用缠绵的吻去堵住她即将吐出口的残忍字眼。
她睁着眼睛,看不完整萧况逢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双漂亮的异瞳里,含着几分湿润的水光。
宛如在无声地哀求她:不要说。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中,薛云妙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伸手勾住他的后颈。
一夜漫长。
篝火在不知不觉间熄灭,徒剩温热的灰烬。
第67章 病危
同一时间, 京城内。
近来长兴侯府内气氛沉闷,老侯爷病重不起,当家主母整日歇斯底里地寻人泄愤, 一时间人人自危, 无不提心吊胆, 以至于没人发现头顶有只信鸽一闪飞过。
灰羽鸟雀停在青年的掌心上。
萧玉堂取过信纸翻开, 淡漠的眉眼扫下去。
这时胡威端着木盘进来, 战战兢兢地看向窗前那男子。
“公,公子, 您的药送来了……唔!!”
木盘摔砸在地,一道身影瞬间逼近,紧跟着脖颈猝然被大力掐住,力道之大几乎要硬生生地捏碎他的颈骨。萧玉堂的目光冷若冰霜, 就仿佛手里掐着的并非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没有温度的物品。
胡威惨白的脸上青筋鼓起, 身躯像是被一张网紧紧束缚住, 四肢手脚挣扎着想要求生:“公子……我, 我错了……您,饶,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