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余贤,一身君子之姿,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杜亦被直接塞进柔软的被子里,余贤没停脚转身又进了浴室,再回来时身上湿答答的挂着水珠。
“队长,那套藏青色的睡衣放哪儿了?”他背对着杜亦弯腰在衣柜里翻找。
后背上的伤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杜亦的面前。
蔓延至尾骨的伤疤,犹如狰狞的纹身附在原本光滑的肌肤上,杜亦眼神一颤,心下愈加坚定。
余贤回过身,见缩在被子里的人仅露出一颗小脑袋,目光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队长?”
“一块二块三块……八块。”
数到八,杜亦的视线刚好捕捉到一滴调皮的水珠,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停滞,接着滑进浴巾里。
杜亦视线下移,缓缓开口:“在最里面的柜子里。”
他的目光随余贤而动,见人找到了睡衣正作势要套上,杜亦眉眼弯弯,语调上扬:“别穿了。”
“嗯?”余贤闻言手下一顿。
“过来让我看看。”
“啊?”
余贤拇指与食指在拎着的衣领上打了条直线,对上杜亦炽热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手一甩,睡衣缩回衣柜:“队长想怎么看?”
双手撑在床边,余贤笑声朗朗。
杜亦眯起眼,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向上,用满足的轻笑作为回答。
“队长——”
余贤长唤一声:“队长,开门。”
“我从前是不是会错了意?”杜亦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一句。
余贤听得迷迷糊糊:“啊?队长在说什么?”
“你之前跟童照。”杜亦突地挺起身,咬住发红的耳垂。
“跟谁?”
余贤以为自己幻听。
“童照。”
见余贤迷迷瞪瞪的神情,杜亦提醒道:“医疗中心,TH02病房,我隔壁。”
“啊。”
余贤微张开嘴,迅速反应过来:“队长,你听我说!”
“没事,”杜亦笑,“你年轻。”
“不是,”余贤手脚并用,急得嘴巴开开合合哆嗦了好一会儿,最后神色委屈巴巴地道,“队长啊,你误会我了。我那是腰伤,他给我按摩。”
杜亦疑惑:“按摩你喘什么?”
“我疼的啊。”
闻言,杜亦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护在余贤的腰间,声音温和得似在唠家常:“那他喘什么?”
“不知道,”余贤舒服地眯起眼,表情像一只正在享受的大喵,“他可能体虚吧。”
“哦,”杜亦又笑了,“门开了。”
余贤一怔,又听:“进来。”
紧接着杜亦贴在他的耳边:“干活。”
“门……开了?”
余贤的嘴没动,杜亦的头有些疼,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些,他现在能听见余贤的心里话。
“咋整,这仗打的也没个军师。”
什么东西?还想要军师?
同谋者双颊红一阵白一阵,嘴上笑道:“主帅不行就解甲。”
“主帅行!必须行!”
仗还得打,心里的话憋是不可能憋的。
“好喜欢。”
“眼尾好红!”
“是要哭了吗?”
杜亦长舒口气,“念心”被努力关掉,双手微动,银色的J型殊力波轻柔地传递过去。
雨后竹香淡淡散出。
几乎是在瞬间,余贤就嗅到了。
“队长!”他叫,“你干什么?”
他在问,但心里已经猜到了。
第二殊力觉醒的杜亦,作为余贤的契合Partner,有能力用J型殊力波对他的伴侣进行任何方面的精神疏导。
“小渔,关于那个梦,我也有一个版本,”杜亦认真地直视那双蓝眸,“我的版本是……”
“杜亦,我信你。”
余贤只听了几个字就迅速截断杜亦的话,他飞快表态,不给人一点间隙用来胡思乱想。
杜亦也闭上嘴,他摸着余贤的手指,一根一根揉着。他眼眶里有泪,却笑得无比灿烂。
J型殊力波轻缓柔和,余贤后背的疤痕处先是如同火燎,紧接着清清凉凉得十分舒服。
“有时候,心动就是很简单的事。”
余贤睁开眼,嘴角上勾。
该他回馈了。
余贤毫无保留地派出几员大将献给杜亦一场紧凑又绝妙的表演。
勇敢的潜水员率先上阵,探向越来越深邃的海底,努力地触碰宝藏。英勇的冲浪者紧跟着接班,迅捷地翻腾,冲击。
尔后,燕尾服一披,指挥家隆重登场,挥动起修长的指挥棒。
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
指挥家被这声音震撼到了。
太美妙了。
万物的啼声、鸣唱都比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的声音。
源于纵容,源于默许,在无限的温柔宠溺下,迎来最终重重量级的表演者——操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