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极夜啊!
这里没有白天,这里的暴风雪也不会停。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孟千屿都觉得自己睡够了。迷迷糊糊再次转醒的时候,外面的天仍然黑蒙蒙的。舷窗是活动的,她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冷风呼呼灌入。孟千屿贴在墙壁上,聆听外面暴风雪的声音。
很真实,很残酷。
刮在脸上大概会被毁容。
她点燃了煤油灯,灯光照亮昏暗的房间。
这间房屋的温度更低,并不是因为炉火熄灭的缘故,而是因为船只没有发动。天知道孟千屿现在有多怀念度假村副本。
门外有零零落落的声响。
孟千屿知道已经是白天了,毕竟场景已经变化成本来的样子。
残破、冰冷,果然昨晚就像一场梦境。
沈洵的房门打开,他和余曼歌正站在红洪的门口。
“醒了?”沈洵问。
“昨晚没人敲你门吗?”孟千屿问。
余曼歌听见这话就笑:“有,但你猜那个鬼装扮成谁半夜敲门?你男朋友!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和他过一辈子的……还不如养两只狗,我真的不喜欢绑在一个人身上。”
沈洵:……
孟千屿跟着笑。
她目光撇过房门,问:“怎么了?”
“死了。”沈洵推开门。
“——咚——咚”
红洪坐在床上,伴随着海面上船只的起伏,他的脑袋一下下磕在旁边的木板上。
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沈洵说:“他床底还有一个死人,也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但和他背对背靠着。我查看过死人,手上和嘴里都没有鲜血,应该只是单纯的尸体而已。”
孟千屿不想拉沈洵的手了,感觉会很脏。
白珏和彪子发现同伴死了之后也没有流露出悲伤,甚至白珏哼笑道:“愚蠢。”
孟千屿瞥见白珏的衣柜里也有一具微笑的,肠穿肚烂的尸体。
“要看看自己的吗?”沈洵问,“我可以代劳帮你掀开床铺。”
“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宁愿和一个陌生男尸度过夜晚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话。”孟千屿微笑。
沈洵眉毛微蹙,最终掀开床板,还好这里只有几具老鼠尸体。
寝室外面的走廊格局构造和入睡前不一样,甚至壁纸也从棕粉色变成了木头板子。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彪子突然问。
“船停了。”沈洵说。
而且不仅仅是船停了,整只船被冻在了一片冰面上。
这不仅仅是极夜,严寒真正来临了。
他们如同处于一个封闭在冰川上的铁箱子,如果没有足够的热量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冰天雪地中的冰雕。不过在此之前,要确保不会变成面带微笑的尸体。
彪子不冷,但这么持续的低温也让他预感不好,会不会吃不消?
白珏说:“看看其他房间。”
这处船舱应该不是正常的寝室,可能是存放东西或者让最低级的水手住宿的房间,屋子不多,墙角还有很多污垢。其实是冰冷的严寒中,食物和肉类不会正常腐败,但仍然弥漫着臭味。
孟千屿靠在余曼歌身上,事不关己:“我不去,我还没睡醒,而且我要倒时差。”
白珏看了彪子一眼,他走向一间紧闭的房门。他有洁癖,手没有碰触布满污渍斑点的金属把手,而是脚尖踢了踢,门竟然开了。
孟千屿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穿了一双精致的黑色牛津鞋。
不要冷吗?
脚趾一定冻的都蜷缩起来了吧!
门开了,没有苍蝇,只有排山倒海的酸腐味。
在门打开的前一刻,孟千屿早就拉着余曼歌后退到角落,扑面而来的闷臭没有覆盖在两人的脸上。
是死人,两具被吃的差不多的尸体。
其他房间门也被打开,整座小小的床仓里至少有八具尸体,虽然几人之间并没有法医,但可以看出尸体的新鲜程度不是不同的。有的死了近乎一两周,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深紫色,而有些的皮肤和活人一样。
彪子骂了一句:“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
孟千屿不愿意多看,这会影响自己的食欲,况且有沈洵在,即相当于自己多了一条护卫警犬,总会注意到那些线索的。
余曼歌倒也关心起孟千屿来:“冷不冷?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听鬼学了半天狗叫,”孟千屿笑,“挺像的,但我知道沈洵不会学狗叫。”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沈洵好像不服,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