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大树上,似有谁足尖轻点,枝桠被压弯又弹起,带起一阵急急的叶片哗啦声。
簌棠耳朵动了动,不免看去。
祁以遥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轻怔,片刻后又回过神来。
她眸间的情绪更深,纠结却褪去,变得坚定,“……好,簌棠姐。那可否帮我问问…你的朋友阿浮……”
“当然好。”没等她说完,簌棠点头,“因为我们也是朋友嘛。”
祁以遥撤下结界,结界之外,青耕鸟一脸怒容,却不敢在簌棠面前展露。
扫了一眼祁以遥后,青耕犹自飞走。
祁以遥神色复杂,最后却什么也没对青耕说。
簌棠思忖着,青耕虽看上去是祁以遥的仙宠,可似乎心并不向着她,书中也是如此,好几次青耕都想让祁以遥按它的想法行事。
但祁以遥是很有自己准则的人,绝不会轻易被左右。
因此,闹了不少不愉快。
又一顿,她想到,青耕当初在书里指使祁以遥要做什么来着……
系统忽然说话了,“宿主,黎珩发消息来了,你要看看吗?”
思路被打断,簌棠收了心思,沉吟,“看。”
光幕展开于面前,黎珩的话很简短。
[何时回?]
这些日子里,虽没与黎珩再有什么沟通,可他每次视频发布都是评论最快的,让她也不免心中复杂。
底下还有不少魔族子民追评他的评论,觉得他和她的关系真的很好。
甚至有人要开始磕cp了。
可如今,簌棠已知道,他和原身的感情并不是最初她想的那样,两人关系纯粹,没有参杂任何暧昧——却的确是患难生死之交。
[快了。]想了想,簌棠回复道,[怎么了,是魔界有什么事吗?]
她有预感,桃林村这趟走完,一切应当是可以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了。
对面好一会儿才发来回复:[无事。]
簌棠眼角抽了抽。
紧接着消息又来了,[你太久未归,我有些担心。]
簌棠睁大眼睛,静默了好半晌。自从上回魔祀大典,黎珩这转性转的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刚要回复,又一条消息发来。
[簌棠,关于阿浮之事……对不起。是我狭隘,得见你与兽族重归于好,我本该心愉接受的。]
簌棠极快地回复道:[重归于好?]
可对面却不再回话了,似乎是发觉了自己一时说错话。
簌棠沉吟,对此她早有猜想了,果真是如此。
原身与她融合的记忆,前几千年的往事都很清晰,可往前追溯三千多年,记忆却忽而变得模糊,再往前,甚至想都想不起来。
她起初觉得这也不是大事,这几千年的记忆足够她立足魔界,做一个货真价实的魔尊,从而找到方法去破局。
后来细思,却绝非如此。
她叹了口气。
系统问她,“宿主,你怎么了?”
“是不是觉得黎珩转变太大了,有点担心?”
簌棠心中摇头。
原书剧情下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些隐情,在她逐渐探索这个世界的过程中被放大,环环相扣,像是一场由古至今延展的长篇画卷,书中只是最末一角的结局。
……导致这样的结局,就绝不只是书中简单概括的那样。
她隐隐觉得,如若没有弄清楚这个故事本身的模样,她很难改变结局。
至于黎珩……
“我觉得,这个人,哦不这个魔,其实内心应该挺孤独的。”她对系统心道,“而且,应该也挺缺乏爱的。”
系统感觉不出来,“啊?为什么。”
簌棠没有解释。
因为年少的她也曾是如此,父母不在身旁,独身的时间太长,一点温暖都会记得很久,无限放大,极度害怕失去。
看黎珩的回复也能得知,看他每次与她对峙的反应也知。
她能感同身受一些。
一旦她展露攻击性,对方便会后撤。尤其是魔祀大典上,当她表现了足够多的疏远后,黎珩就开始态度软化。
书中好像也是这样,他会因为祁以遥不理他,而屡屡让步。直到……让步背叛魔界。
簌棠正想着,少顷,却有风起,吹开淡淡的薄雾。
氤氲雾气中,白衣少年翩翩而至,他身姿俊挺,屹立如松,一双勾人的眸于雾蒙蒙的潮气中紧盯着她。
“簌棠。”是浮桑回来了。
冬尽春来,倒春寒却还未过,尤其是这里还算是中山中心地带,绵延的雪山仍在不远,海拔不低,气候湿冷。
少年却只着一身轻薄似锦缎的衣,将他身线勾勒得更加清瘦,却修长干练,气质出尘,如远山的雪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