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油光水滑,九条尾巴绒且舒展,白狐赤目,如红琉璃,眉心也有一点赤红。
簌棠不由看呆了,微张着唇。
“我…可以摸摸吗?”她咽了口口水,好大的尾巴,摸起来一定舒服死了。
白狐静静看着她。
少顷,颔首。
簌棠眉眼弯弯,搓了搓手,掸去袖上根本没有的灰尘,缓缓靠近大白狐狸。
灌灌一直在旁边看着,眼眸深深,一言不发。
重明正是这时跑了过来,它有点迟疑,看了眼簌棠和化成兽型的尔白,犹豫间,还是选择上前与灌灌说话。
“蒄莞……”
浓重夜色里,一点篝火微明,灌灌的灰裙是黯淡的颜色,融入一团墨黑中。
她抬眸扫了重明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置之不理。
重明有些失落,火红的羽毛本是极璀璨的颜色,可此刻耸拉着头,尾羽也收紧。
几乎快埋在尔白九条大尾巴间,正沉浸式感受毛绒绒的簌棠,也察觉到了它们之间的一丝不对劲。
但没等她要开口说什么,祁以遥与青耕回来了。
仙族少女依然一身飘逸的羽裙,风荡过她身前的羽毛配饰,轻巧又灵动。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她的神情有几分沉闷。
“魔尊陛下。”她踟蹰着,看了看围在簌棠身边的人。
簌棠察觉到她的意思,周围的一众兽族好似也看明白了——祁以遥有话要单独说。
识趣的兽族们离开,不远处,青耕却直勾勾盯着这里。
它想上前,祁以遥却指尖一动,一道灵气飞去,形成浅薄的灵界,已足以阻碍青耕。
“阿遥!”结界外,青耕已然气急。
簌棠没说话。
“魔尊陛下。”祁以遥开口,“想必,您已经看出来了。”
说完这句,她却开始等簌棠的下文。
簌棠想了想,纠正她道:“阿遥,近日里你都唤我簌棠姐,就算有什么事要说,也不必刻意生疏的。”
祁以遥抿紧唇,微垂着眸子。
簌棠往她的手看去,轻纱袖下,她双拳紧握。
“我知你起初来魔界,是为了兽族。”簌棠道,“你曾觉得魔兽们在魔界水深火热,可亲眼得见,你已知,一切并非那般。”
祁以遥嘴唇紊动,她连眨了好几下眼,似纠结。
“你的目的早就达成了对吧,阿遥,何必多想?”簌棠含笑,看着她仍垂目的样子,“这一路相伴,应当也不是还为了观察我吧?”
她定不下心,簌棠就让她定下这颗心,替她下了这个结论。
女主能站在自己这边,一切将有利太多。
“如今,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算不算是…交上了朋友?”
祁以遥眼眸一闪,猛地抬眼,眼中流淌过复杂的情绪。
“簌棠姐,你已然猜到,拥有感应他人心愿能力的…是我,对么?”她道。
经白日里浮桑那么一点,祁以遥当时也没否认。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簌棠“嗯”了一声,没做那种猜到还装不知道的样子。
祁以遥声音轻了些,“能与树灵沟通的……也是我。”
簌棠仍是点头。
“可如此能力,同族之间,我问过很多仙,唯我拥有。”
祁以遥是下了决心,就会坦率开口的人,她看着簌棠,呼出一口气,“我虽是仙族,还有幸拜入天界有名的清晖阁门下,实际却身世不明,不知来历……”
“但今日,你的那只魔兽阿浮,提到了春神句芒。”说到此处时,她眼中俨然也有疑惑,“言语之间的熟稔,好似是本就认识他。”
“春神避世久矣,仙族对他并不了解。”正如她也不知春神叫句芒,抿了抿唇,她道,“可若当真神与我有同样能力,阿浮清楚,可否叫他再多告诉我……一些?”
听完这么一长段,簌棠难免一怔。
她确然没想到,祁以遥原是在纠结这个,但祁以遥能与她说起这些,至少她猜对了——
不说已经全然站她这边,祁以遥至少对她有一定信任的。
只是……
簌棠与祁以遥对视着,夜色里,只有劲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之声。
她听不清白猫藏匿的脚步声,不知阿浮此刻身在何处。
“阿遥。”她轻呼出一口气,“阿浮他…非是我豢养的魔兽,此事我只能询问他的意见,不能强求他回答。”
上回浮桑说要和她谈祁以遥的事,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祁以遥顿了几息,有些迟疑,“不是你豢养的魔兽,那他算什么?”
可其实,她心里有了答案。
如簌棠平日里常说的一般,此刻,簌棠仍是如此回答:“阿浮是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