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们便麻烦了,很可能已经暴露崤山有铜矿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这一招引蛇出洞便狠狠的拿捏了人性。使出此计之人,是个用兵高手,有将帅之才。
想到这里,背后之人行事谨慎,不得已只得先将山谷的人全都撤了出来,同时将山谷恢复成原样。未免暴露铜矿的具体位置,那些被虏来的矿工只好全部杀掉。
如此巨大的损失,这些人已然暗恨上了使出此计谋的始作俑者。
十一月下旬。
晚上,天很黑,夜寒风大,院子里的枯树枝上的积雪还未融化。
这只是一个安静且平常的晚上。
夜深了,府邸的下人都已经睡着。
息禾睡得浅,忽然听到外面的一阵喧哗声,她便惊醒了过来。
刚醒,她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新鲜血液连人作呕。
就算见惯了死人,面对血腥味,她也难以适应。
息禾穿好衣服,手捏紧装了防身药粉的荷包,静静躲在角落。她面无表情,手却紧张得出汗了。
她实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府衙的后院刺杀朝廷官员。
等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息禾这才大着胆子悄悄打开房门。
院子里已经堆满了尸体,其中只留有三个活口,被府兵狠狠的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以防他们服毒自尽,三人皆被卸了下巴。
而此时,霍去病站在雪地上,正低头专注的擦着手上的长剑。
这剑刚刚染了血,反射着冷寂的光。
风将云吹散,露出了藏在云后的月亮。
原来今晚的夜色甚好,此时,天上的孤月泠泠的照耀着神州大地。
院子里,枯木枝丫上挂了晶莹的雪,与孤月相呼应。
枯木、孤月、雪地,满地的尸体,还有那拭剑的俊美少年……
息禾不敢做声,连呼吸都变轻了。
听到脚步声,霍去病将剑利落的插入剑鞘,回头看息禾,面色如常:“你怎么出来了?”
闻言,息禾回过神来,轻声答道:“公子,我担心您出事,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霍去病是什么人,他可是被写进史书中的战神,怎么会在这等小事上翻车?
那他便不是霍去病了。
霍去病道:“我无事。”
息禾咬着下唇,默默走到了霍去病的身边,疑惑:“公子,这些人为什么要来刺杀您?他们是何人派来的?”
霍去病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淡淡道:“在洛阳,我还能有什么仇家?”
闻言,息禾便明白了过来。
派来刺杀霍去病的人,应该是那些在崤山私铸钱币的人。
如今崤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人一多,崤山有铜矿的事情就很容易暴露。
息禾道:“公子,那些人再报复你?”
霍去病:“大抵是的。”
他对着部曲吩咐道:“将这些活口拖下去审讯,生死不论。”
“诺。”
部曲将刺客拖下去,其他人清理地上的尸体。
霍去病走进书房,息禾跟在他的后面。
她依旧有些不明白,好奇的问:“公子,他们怎么如此嚣张,不怕暴露自身吗?”
话落,息禾拿起茶壶给霍去病倒茶。
茶壶是温的,显然是刚刚送来书房没多久。
而现下,已经是丑时。
莫非霍去病早就知道了,今晚会有人刺杀他?
她将茶水倒满茶杯,抿着嘴唇看着霍去病。
“人性如此。”霍去病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微微一笑,“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息禾便明白了。
的确,若是她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宝藏,在她还未能将里面的宝物转移,此地便有传言流传出去,宝藏随时可能被其他人发现,她亦会很恨上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的人。
勾越没超过一个时辰便审完了。
月亮再次隐入云层,天不知何时已经下雪了。他推开书房的房门,外面的风雪吹进屋子,就连屋内也冷了几分。
这天可真是多变。
息禾拢了拢衣服,见着勾越的发丝上沾上细密的雪花。
他走进来,瞥了她一眼,见她冷便又去关门,这才与霍去病禀告道:“公子,这些刺客来时便以服毒,现以全部毒发身亡。”
息禾闻言忍不住惊诧:“他们对自己人也这般狠辣?”
勾越点头,分析道:“这些人的行事作风,倒是像淮南王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