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曾休息,息禾小憩了两个时辰,便惊醒了过来。
她吃过饭,便先与霍去病前去巡视。
昨日韦太守在城门口张贴告示,经过一晚的发酵,城门口旁排了不少人进行登记信息,都是一族族长或是村里的里正。
他们未曾遇到天灾时,也是体面人,见官府能想得这般细致,对官府的信任又上升了一些——他们知道,他们这些灾民是有人管的。
又听说官府也没有放弃还在灾区的百姓,心里更是烫慰。
得知官兵前往灾区搜救,需要熟路之人带路,想到那些没有逃出来的灾民,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兄弟姐妹,不少人都积极的出来自荐。
两人巡视过后,见着事情井井有条的进行,心里总归是放下心来。
这位韦太守,是个有本事的。
就在这时,宁恒传信过来,他收购的粮草已经运到了她设立的难民区,已经接收了近三万流民。
章洇已经将治疗霍乱的药方配好,也一同随着信送了过来。
这正是及时,息禾查验一番,见没有问题,便又将治疗霍乱的药方给到了大夫,让他们对症治疗。
朝中也传来消息,是关于灾民的安置的,按照朝中众人的意思,是将一部分灾民留在原地重建,一部分将其迁去朔方城开荒。
这并没有让息禾感到意外,她本就从历史上知道了朝廷的这个决策。
她感叹:“希望能将霍乱控制,那一切便会轻松很多。”
三日后,勾钺摸清了稚县的情况,快马回城禀告。
息禾与霍去病见到他的脸色后,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他手臂受伤,腹部也受了伤,虽然已经包扎过,却依旧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霍去病问:“出了什么事情?”
勾钺嘴抿成直线,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似乎从牙缝里蹦出来:“前往稚县的流民,但凡感染痢疾,都被杀了,深埋。”
息禾浑身惊惧,气道:“荒唐!这稚县的县丞,真是又蠢又坏!”
她气完,心中更为不解:“既然如此,为何此事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他们能将此事瞒得那么紧吗?”
“许是城中的百姓因为惧怕此事,城中无人走动。”勾钺有些遗憾,“只是我在城中打探的时候,不慎被发现,打草惊蛇了。”
难怪他浑身是伤。
“无碍。”霍去病拍了拍勾钺的肩膀:“你受苦了,先下去休养吧。”
勾钺稽首,离开。
霍去病又看向息禾:“在生气?”
“是啊,我在气这些士人为了自己的政绩不把百姓当人,一群自私自利的畜生。”
“人性复杂,总是会出现一些蛀虫。”
“那怎么都是我遇到?这运气没谁了。”
霍去病看着门外的树:“这件事,我总觉得透露着诡异,许是还有事情等着我们。”
息禾皱眉:“莫非是冲着你我来的?”
霍去病摇头:“目前还没有定论。”
“这种下作的手段,跟上次一模一样,像是出自一人之手。”她忍不住道,“上次那小官自尽,将所有的线索都抹除,若是这件事与上件事的幕后主使为一人,我要亲自去一趟。”
他道:“若对方的计谋,便是引你前去呢?”
息禾看他:“黄河决堤,这件事必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霍去病见她心意已决:“我陪你一起前往。”
息禾点头:“好。”
两人休整了一夜,便带着两百的精兵前往稚县,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还未到稚县,斥候打探完消息便回来了,禀告道:“稚县门外也有很多流民,但是其中看着十分奇怪。”
霍去病问:“有什么奇怪的?”
斥候道:“虽然也穿得破破烂烂,但是却与汴梁城门口的流民很不一样,不像是流民,但具体如何,我却不敢直接断定。”
霍去病带来的精兵,都是当年跟随他的部曲,能力很强。而斥候更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闻言,他说:“我亲自去查探一番。”
息禾抿了抿嘴:“我和你一起去。”
霍去病道:“很危险。”
她凑上前,小声道:“我是个女人,在这里也很危险。”
作为女人,她得保护好自己,就算她身上带了不少毒粉,也是不能大意的。
霍去病叹了一口气:“他们军纪严明。”
息禾打断他的话:“想跟你去。”
见她是认真的,霍去病点头:“好。”
本就已经接近稚县,两人便骑马前往,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稚县附近,于是将马藏到隐秘处后,悄悄摸到了稚县城门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