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讲了,这是他那女朋友昨晚尾随而来好好地给他治了治。魏姨还没走,见他顶着鸡窝头出来,一脸的揪心,这孩子有阵子没醉酒了,她忙拭干了手,递过来一个棕色小瓶,“先把这个喝了,小余说先喝完这个才能吃饭。”
小余说小余说,小余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跟着小余过去吧!薛三腹诽,魏姨却替他拧开了盖子一口怼进了他嘴里。
薛稷藏漫不经心地喝着,脑中回忆起昨天余稻香边「刷尸」边怒发的只言片语:知道我烦这味儿还故意弄一身回来…回来不找地方躺尸故意跑我面前恶心我…看我不揭了你这层皮!!
这下好,夏天在家他就穿了件工字背心,身上被揉搓出了一层花花绿绿的痧,他知道是怎么来的,不知者可就容易想入非非了。从小把他带到大的魏姨没眼看,跟他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告辞。薛稷藏想解释,“这不是…我跟您说啊,这是她给我洗…”
魏姨连忙双手掩耳,“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打开手机,他那个心狠手辣没什么良心的女朋友给他留了几条消息:让他继续喝疏肝解酒的口服液;新学期快开始了,这周末她要去导师单位报道并搬新寝室…总之,人怂志短,胡作非为一番后她断然不敢在薛稷藏清醒后留下。
之后的三年学制她要换到三附院,这个跟薛稷藏说过。三附院比现在距离远了不少,他正考虑搬到公馆那边去住,那样她通勤方便。
但这事他还没跟她说,公馆相当于是个小独栋,过去住的话,他们约等于同居,现在她都嫌他管太宽,真住一起怕是意见更多。
按钟琮的话说,他堂堂薛公子是被小余大夫PUA了,失了洒脱,做事情之前会瞻前顾后担心她的反应。不对,按照钟助理的说法,小余大夫PUA了所有人。
以他女朋友代薇的专业成绩,未见得就非要找三附院的导师,可小余大夫说了,你当然得跟我一起去了,那里将来留院工作机会多大!再说马拉松哪里都能跑,可你去哪里找我这么兢兢业业的兔子?
拜托,舒适的圈子不需要兔子,跟她余稻香较劲才是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好吗。且代薇是本地人,不存在户籍问题,去哪所附属医院留下的几率都比外地生源大。可代薇就鬼迷日眼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未来三年还要跟余稻香继续深度绑定,钟琮头疼。
帮女朋友搬寝室,还要顺便给小余大夫也搬了,谁让人家男朋友是自家老板。这事是向小薛总汇报过且批准的,一帮小孩儿搬家,老人家掺合什么,多有不便。
可没想到十多天之后,九月刚过一周,薛稷藏正在项目经理办公室过图纸,钟琮举着手机生无可恋地敲门进来,“哥,您有没有空接个电话?”
接个电话表情犯得上这么苦大仇深,小薛总一看屏幕,是代薇,她找他干嘛,有什么事钟琮不能转达。
听到薛稷藏的这一声「喂」,代薇仿佛终于找到了那棵救命仙草,
“薛总!薛老板!薛大哥!甭管余稻香做错了什么我替她道歉行不行!她那个人心不坏长得不错脑子也好,就是嘴贱点儿这您也知道!拜托您把她领回去行不行?你们一定要好好过千万不要分手!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
代薇和余稻香本就同班,搬家之后继续同寝,薛稷藏凝眸,“她…跟你说…她分手了?”
不知何故,他的心陡然被提起,悬在了半空,听到代薇那句“那倒也没有”,方才落回了地面。
只要不是分手。
薛稷藏暖声道,“是不是她的生活习惯还是跟你有冲突?”按说不至于,余稻香的雷雨恐惧症好多了,有时候不开夜灯,她也能安睡无虞。
这就有点讽刺了,他一个曾经的心理疾病患者居然能治好她。
但以代薇看来,这两个人就算没分手至少也吵了架。就余稻香那个狼性,能独来独往绝不成群结队,有条件独居绝不跟人混住,她之所以同意继续跟余稻香当室友,是因为这样跟她独享寝室没差,反正余稻香也不在。
可这回一开学,余氏突然改了脾气,回寝室住了。
问她原因,她一副贱不嗖嗖的样子,“「住院医」住院医,当然要住在医院里,我得名副其实啊...”
薛稷藏捏了捏眉心, 不急不缓道,“你们现在的地方离公寓有点远,在路上比较浪费时间,你忍一下,马上就会调整好。”
代大夫可怜巴巴道,“拜托您抓紧时间,要不然我小命不保…”
薛稷藏跟代薇见过几面,虽不算特别了解,但这姑娘给人的印象并不挑剔或矫情,这余稻香又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