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岸(92)

要是没有余大夫这位凶神恶煞拦路虎,自己女朋友无论是颜值还是精神状态至少能再美上几个新台阶。归根结底,还是老板魅力不够…

钟助理在那边暗自忖度,薛稷藏的脑中也开始走马灯。

难怪余稻香要收回那句「丈夫」,她起初敢那么叫,大概早已认定那注定是句彻头彻尾的玩笑。而时光再往前倒,他之所以放任余稻香自由出入二十六楼,是因为开始的开始,他根本就没把她划归为女人。

荒诞,令人气馁的荒诞。他们这对「男女朋友」间,最大的默契点,居然在于认同这段关系的不可能...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恋爱谈得咋地不咋地,项目倒进行得顺风顺水。适逢周末,几个刚拿到合作款项的供货商请小薛总赏脸共进晚餐,饭后节目必然是商务KTV。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薛公子拈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戏:钟助理宛如掉进了盘丝洞,大惊失色地对前赴后继扑上来的妹子避之不及,自保之余不忘捎上老板,“你你还有你!离我们老板远一点!他女朋友是个母夜叉!小心她过来把你叉出去!!”

这是欢场,行走其中的妹子们怎会拎不清,她们对钱对正室对金主都是一样的尊重。边笑嘻嘻地往薛公子身上贴,边乖乖遵命往他杯子里加冰块,“哎呀我哪里敢嘛~哥哥跟嫂夫人肯定会长长久久,我就是替姐姐陪哥哥一小会儿嘛…”

长长久久。

薛稷藏晃晃手中的酒杯,凝视着里面的一抹暗红。从十几岁起他就泡在烈酒里,仗着肝脏那时候还年轻,着实过了几载黑白颠倒的混沌日子。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八成废成了个酒蒙子时,他腻了。现在连红酒都要加冰稀释一下,想来近些天他尝到的适中的度数,就是余稻香做的米酿,五度。

他真是随时随地都会想到她,不对,是她的影子总是见缝插针地往他脑海里钻。可是没什么用,接下来该拿她怎么办,这路要怎么走,他不知道。

声色犬马地腻了半晚上,薛稷藏步履有些发飘。老规矩,老马要把小薛总送回老宅,醉酒的薛三宝必须呆在薛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钟琮两颊酡红,口齿尚清,“不用,您帮忙送到十一楼,小余大夫那儿。”

老马一怔,心说这魏姨嘴巴真严实,居然没透露半点风声。

余稻香看着颓在沙发上那一滩烂泥眉头紧锁,扔过去一条沙发毯飘落在薛稷藏身上便要进书房,谁知这人半醉半醒,笑嘻嘻地一把将她按在沙发里便要压下来亲。

他身上的味道复杂而浓烈——雪茄味,酒味,还有各色浓郁的香水味。

各种高级女香的调性混合在一起,每一种味道余稻香都烂熟于心,令人窒息,恶心。

她眼前黑濛,左边的胸口冰凉,那些挥之不去的甜腻味道仿佛又被喷洒在她胸前,随着她惊恐的心跳挥发到半空,罗成一张无形的蜘蛛网将她困住,她奋力挣扎,却深陷其中,徒劳无功。

罕见地,余稻香剧烈的抗拒中夹杂了些哽咽,这种腔调薛稷藏只在忘情燕好时听她溢出过。他抬头去看她的眼,满眼破碎的恐惧、厌恶、无奈,拥挤得几乎要装不下他的倒影。

这是薛稷藏疑惑许久的另一件事,“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香味?”

第七十一章

余稻香对于香氛的排斥,绝对不是因为过敏。

虽然洗手间一水的敏感肌适用,但她选那些纯粹是因为不刺鼻没有味。日常生活中的余稻香毫无过敏体质者应有的诸多谨慎和禁忌,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

薛稷藏想好了,如果她信他,把这事的缘由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哪怕不许他干涉不许他插手,那最近的不快就都一笔勾销。怪他冒进思虑不周,谁让她小呢,算他薛大丈夫让着她。

但她三缄其口,拒他于千里之外。

薛稷藏一脸漠然地站起身,红酒后劲十足,他一晚上没停喝了不少。个高腿长他走路有点打晃,余稻香下意识伸手去扶,被他一把甩开。

踉踉跄跄回到二十六楼,闷上心来,加上醉酒,薛稷藏一头扎进沙发,一睡不起。

没睡多会儿,正当口渴,迷迷糊糊被人薅起来灌了杯冰水,他只记得水透心凉,冰得他呲牙咧嘴却醒不来,紧接着又是几口不知名液体,再一阵悉悉索索,他被人牵着鼻子扔进了浴缸。

再不清醒,他也知道这丫头片子是在趁人之危泄愤。这哪是给活人洗澡,刷鞋底子恐怕也用不到这等蛮力。挑最粗糙的毛巾,蹭得他身上生疼,偏偏他周身无力脑中一片混沌就是醒不了。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薛公子头不疼眼不花,完全没有宿醉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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