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薛稷藏正被一干老友扒得如火如荼,错个眼神的功夫,余稻香就没影了。他递了个眼神给钟琮,起身告辞。
这同进同出的架势,更刺激了老男人们的八卦神经,薛公子岂会在意这点子非议,反正他否认了,信不信不归他管。
只是他和钟琮在大堂等了半晌,也不见余稻香人出来。按说她比他们撤得早,就算头发长需要时间吹干,也该出来了。
薛稷藏忽然有些不安。
他刚到就看见了罗霈霈,他的前前女友,大概两年前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
分开时女生颇不甘心,跟他大闹过两场。薛稷藏不胜其烦,最后在生意上卡了他家的脖子,这事儿才算了结。
此番罗霈霈交了新男友,可刚才看过来眼神的仍满是幽怨。
周晓艳去看孩子,那余稻香大概落了单,薛稷藏的不安又多了一分。他掏出手机给李又明打电话,李又明正忙着大快朵颐,周晓艳接过来,“行,我这就去看看。”
三言两语间,周晓艳听出了薛公子的担心,宽慰他道,“你放心,连我都欺负不了她,这里头没人能动你家妹子。”
这话所言非虚,悍妇周晓艳实属美少女壮士的试金石。
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断,忽见余稻香从女宾部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出。薛稷藏瞄了眼她的脸色,不阴不阳,耳尖没见红。
薛公子心中有鬼,余稻香没发脾气没骂人,那他就先当作天下太平无事发生。
老马过来接他们,钟琮同车而行。钟女友认识了新朋友,聊得不亦乐乎舍不得走,钟琮借口喝了酒反正也不能相送,叮嘱一句「注意安全」便先行离开。
余稻香问了声马叔好,横了一眼钟琮,阴阳怪气地不像模样,“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跟你完全不是一条心,聊天儿的时候从头到尾提都没提你,趁早分,别瞎耽误功夫。”
薛稷藏抿了一下唇。
余大夫这是不痛快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了,余稻香一不高兴就开始怼天怼地拆CP。钟琮若有所思,没接茬。
爱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若有了风吹草动,什么旁观者清,当事人肯定更门儿清。闭口不谈那是逃避,试图挽回,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余稻香是不痛快,她痛快不了。晓艳姐那是和她闹着玩,更衣室碰见得那女的则是跟她来真的。
她刚换好衣服吹好头发从包厢里出来,那女的就堵住了门口不让她走,她不想浪费时间左右腾挪,可对面的女生不依不饶。
那眼角睨着她,嘴特别毒,“给他当菜户特舒坦是么?”
你妹。一箭双雕,一句话把薛稷藏和她撮成堆儿骂了。
余稻香最烦,最最烦的就是争男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便不再客气,
“凡事讲究循证,你这么言之凿凿,看来是有真凭实据了?窝在这小门口儿窃窃私语多不过瘾,去外头大堂喊一嗓子呗。只要你这一嗓子喊出来,他这辈子绝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只能是你的了,没人跟你抢,绝对没有…”
今天整场下来,罗霈霈一直在暗中观察余稻香,只看到她巧笑嫣然地要么点头要么吃,没想到面对面时这么牙尖嘴利,堵得她一时语塞没接上下文。
她要是敢公开这档子事儿,何至于跑到这里蹲守泄愤,那等于自断财路,她爸非撕了她不可。
余稻香没打算饶了她,一边揉着手上的护手霜一边道,“不敢冲他去是么?所以跑我这儿张牙舞爪,拿我当软柿子捏?”
说话间,护手霜涂完了,余稻香翻过来倒过去欣赏着自己这双纤纤素手,骨肉相宜,脉络清晰。
她没再给罗霈霈说话的机会,“我这双外科手啊,不拿刀救人,就拿刀砍人,你说现在我拿哪个好!?”
话音未落,余稻香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便把罗霈霈薅进了包厢,抄起化妆台前的凳子作势就要砸。罗霈霈一声尖叫,吓得慌忙蹲下抱住了头。
更衣小包厢里没有监控,眼前这泼妇比她高比她结实,若是下狠手打她,公共区域里的监控里的记录是她挑衅在先,打了白打。况且出去还会有薛稷藏那个混不吝给她善后。
主要是她没料到,来这儿的都是体面人,唇枪舌剑一番也就罢了,顶多推推搡搡,这女的怎么真打。
余稻香当然不会真打,她再不痛快也分场合,不会在这里惹是生非,但是,她是真的不痛快。
忽然,她想起了方才晓艳姐的邀约,算是明白了一些她的苦心。周晓艳是过来人,也算半融入了这浮华的朋友圈,她大概早就料到了前路的种种麻烦。
这薛稷藏真是麻烦,越来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