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坐在他身边,去拉他的手,男人的掌心滚烫如火炉一般,沈知意吓了一跳。
她抬手,摸了摸林屿舟的额头,“你发烧了?”
林屿舟没吭声。
沈知意第一时间起身,可想到医生一会儿就过来,于是起身去了浴室,找了毛巾打湿,然后折返回来。
林屿舟仍旧在沙发仰头靠着。
沈知意把毛巾放在一旁,指节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直到把衣服全部扒开,男人都没动静。
她索性单膝半跪在沙发旁,把他身上的衬衫扒下来。
扒到一半,她愣住了。
林屿舟的一侧肩膀血淋淋,手臂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枪洞,黑乎乎的血迹渗透出来,几乎要穿透半个手臂。
她睫毛轻颤,眼泪毫无征兆落了下来。
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口,沈知意根本不敢下手去清理。
于是,什么都没敢碰。
医生过来看到林屿舟身上的伤口,明显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太太,林先生的伤口太严重了,而且全身上下多处受伤,最好还是送医院赶快手术。”
沈知意第一时间擦掉眼泪起身,“我先就去。”
她帮林屿舟套了件衣服,让张妈和佣人帮把人弄上车。
半个小时后,抵达医院。
林屿舟是被救护车的担架抬进去的。
沈知意站在急诊室门口,最开始还能来回踱步,到最后只能靠在一侧墙壁上,脑袋一下一下在墙壁上咳着,试图缓解自己的焦虑疼痛。
期间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她呼吸骤紧。
安静的走廊,她接通电话。
“沈小姐,”电话对面,男人的声音格外沙哑,“林屿舟回去了吗?”
沈知意攥着手机的指节阵阵泛白,如果不是隔着电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她咬牙,“欧文先生,你满意了吗?”
欧文嗤笑,“沈小姐,林屿舟的伤,不是我做的。”
“就算不是你,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你一点也不无辜!”
第217章 肮脏
“OK,”欧文不怒反笑,“你说的没错,他受伤的事的确跟我脱不了干系,可归根结底,这件事到底因为谁而起?”
“约瑟夫先生已经死了。”
沈知意闭了闭眼,试图找回主动权,“你说,如果我把这幅画烧掉,那些为了这幅画费尽心思的人,最后会怎么样?”
欧文默然。
“不知道,”他点了支烟,“一幅画并不会影响最终的继承,不过……如果画被毁掉,我会在每年你的忌日,去墓园送你一束花。”
沈知意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死死攥着裙摆。
走廊死一般寂静。
沈知意挂断电话,站在手术室门口,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岑佳禾过来的时候,沈知意正倚墙蹲着。
她走过去,“怎么样?”
沈知意抬眸,摇头,眼神呆呆的,“还没出来。”
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
岑佳禾叹了口气,弯腰试图把沈知意扶起来,可沈知意已经蹲的腿麻了。
她忍着腿的酸麻起身,险些站立不稳。
岑佳禾扶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陈彦礼今天来找我,跟我说了林屿舟的事情。”
沈知意抬眸,“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
岑佳禾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垂下了眼睑,“等林屿舟出来再说吧。”
沈知意扯唇,“他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劝我跟林屿舟离婚?”
岑佳禾诧异,“你怎么知道?”
沈知意闭了闭眼,仰头看着天花板。
“先是欧文,然后是乔蔓,现在是陈彦礼……”她指节放在膝盖,紧紧攥拳,“似乎所有人,都想让我和林屿舟分开。”
岑佳禾摇头,“我不希望你们分开。”
沈知意怔了下,苦笑摇头,心里酸涩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有些事,的确不能再拖下去。
沈知意和岑佳禾在走廊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熄灭,沈知意第一时间起身走到门口,“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伤口都处理过了,现在就等病人醒来了。”
医生和护士推着林屿舟,往病房走。
沈知意跟在身后。
进入病房后,医生离开,沈知意坐在床边看着林屿舟双眸紧闭的脸庞,好半晌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然后,再亲亲他的额头。
岑佳禾看着沈知意恋恋不舍的模样,也有点想要落泪。
她转身,去了外面。
医院花园的风冷的很,岑佳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眼眶的湿润是自己的眼泪,还是被风吹起的细冷沙土。
电话响起,她接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