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恳求的神色:“阿姨,一起都是我的错,您可以罚我,但是只希望不要拆散我们,我是真心爱她。”
虞静雪受不了了,看这两货郎有情妾有意的辣眼睛模样,只觉得自己像是什么恶毒后妈,她现在必须要找个帮手来:
“你爸呢,把你爸叫来!”
第44章
虞微坐在床边, 小心翼翼地挤出药膏抹平在男人疏朗肩背上纵横的瘀伤。
那伤痕一看就是用皮带抽出来的,细长瘀紫,好几处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 薄薄一层皮肉被刮开洇出密密麻麻猩红的血点。
虞微看着都觉得齿根酸疼, 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沾了药膏的手指越发谨慎小心地在那脊背伤痕处揉开。
“疼不疼啊?”
她连声音都放缓了,生怕呼吸都会引起伤口的疼痛。
薛逢趴在床上,感受着女孩柔软光滑的指尖极为小心珍重地在自己赤luo的肩背处一寸一寸地摩挲,如同猫爪谨慎地踩在主人的背上。
薛逢在虞微看不见的地方如同午后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 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不疼。”
虞微觉得他在逞强,轻哼了一声:“你又不是真的机器人, 怎么会不疼。”
说完她自己皱起眉,轻声地叹气:“叔叔为什么每次都对你下手这么狠?”
虞微记得自己少年时也见过薛逢受伤。
她那时并不知道薛逢犯了什么错, 只是看见薛逢从薛振山的房间里出来之后,身上便有吓人的青紫色伤痕。
那时候她和薛逢关系还没有现在这般扭曲,纯然是天真的一对兄妹。
薛逢有极力在虞微面前掩饰,但是谁家好人大热天的还要穿一身从头包到脚的长袖长裤?
虞微难得发了一次脾气, 攥住薛逢的手腕不肯松,把那紧紧箍住腕骨的袖口解开, 露出同样一看就是被鞭打出来的伤痕。
她被吓得呆住,也是这样泪眼汪汪地躲在房间里给薛逢上药。
她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 只觉得薛振山对哥哥过分,虞静雪虽然对她严苛却不至于动手打骂。
她扒了薛逢的衣服,仔仔细细检查汇聚在背上和手臂上的伤痕, 然后从医疗箱里胡乱找了个看起来还蛮像那么回事的药膏抹在薛逢背上, 抹着抹着,眼泪就掉下来, 可怜巴巴地问:
“哥哥,你疼不疼啊?”
薛逢从小时候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那天被妹妹的眼泪一烫,蓦然叹出一口气,用手指拭去了虞微挂在眼睫上盈盈欲滴的泪珠。
“我不疼,也不会后悔。”
他语气喃喃的,像是在对虞微承诺什么。
但是那时的虞微脑子里简单的只有电视剧里的狗血言情和第二天怎么把班里那几个讨人厌的男生关在厕所里打一顿,听不懂薛逢在说什么。
她只是茫然地望着薛逢:“哥哥你说什么呢,人都是会疼的。”
后来还是虞静雪发现了薛逢的伤,上了药之后并未好转,她哭哭啼啼跑去找妈妈,虞女士眼神复杂地掀起小孩衣服看了一眼,沉声道:
“微微,不要把痔疮药拿给你哥哥用。”
虞微的手指顿了顿,时隔多年,还是会感到一阵心虚。
薛逢感受到她指尖离开,转过身捉住了她的手指:“父亲只是希望我能承担起薛家的产业,对我的期望比较殷切。”
现在这个年代,谁家好人管自己爸叫父亲的。
听起来父子俩好像很不熟似的。
“倒是你。”薛逢的目光落在虞微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里带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怀了我的孩子?还要去国外偷偷生下来?”
虞微猛地呛咳了一声,眼神心虚地游离了一下。
稍稍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没想到薛逢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把人直接搂进了怀里。
虞微拍他:“你注意点,爸妈现在可看不得我们在一起,你要是被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鉴于家里出了惊天丑闻,虞微被勒令必须留在薛家别墅里不许出门,至于薛逢,他直接被薛振山没收了回家的资格。
在虞微和他的事情解决之前,两人被强行给分开了。
然而薛逢听话老实了二十多年,唯独在虞微的事情上乖张叛逆得叫人头痛。
当年被丢在南美练出来的身手如今在国内也有了用武之地,薛逢趁着夜色攀上了虞微的阳台,把女孩硬生生吓了一跳。
如今的薛逢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死犟的少年了,身上毛衣宽松,动作之间十分自然露出身上伤痛痕迹,恰到好处地激起妹妹心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