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禁锢着手腕的力道顿时松开,虞微好不容易挣回了自由,眼眶早已泛起玫瑰似的红色。
方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已经烟消云散,虞微靠着墙,肩胛骨贴着冰凉坚硬的墙面,努力汲取着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刚才因为被迫一路小跑而凌乱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颊侧,分不清是湿汗,还是眼泪。
虞微细细地喘着气,颊面烧起一片同样湿漉漉的绯色。
她轻声地笑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倒是你,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啊,哥哥?”
“我是个什么人,你不是早就清楚吗?”
然而那双永远叫人捉摸不透的深黑色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微,像是黑暗中择人而噬的猛兽。
“我还以为你交了男朋友会收心。”
薛逢语气缓慢,好像真是个关爱妹妹感情生活的好哥哥。
然而虞微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皱起眉,紧紧地盯着薛逢。
“那个袁至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还以为他多有手段,原来也不过如此。”
“否则怎么会逼得你连这种不入流的赝品也要?”
薛逢走近一步,将虞微逼得紧贴住了身后的墙面。
虞微嗤笑一声:“所以呢?你难道就有多入流吗?你生气我在这里风流,可是哥哥,你不也在吗?”
都是成年人,不必再装聋作哑地打哑谜。
虞微仰起脸,唇心吐出湿热的气息,声调都好缱绻:“那些女人你不喜欢吗,哥哥?”
“你我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薛逢陡然间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他猛地将手撑在虞微身后的墙上,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只是道:
“你明明知道我对别人不感兴趣!”
虞微有点懒得再和他玩你猜我猜的游戏,总是这样似是而非的兜圈子,是个人都会玩腻的。
廖青那张脸是无法抹除的铁证,虞微如今说一百个理由,薛逢都不会相信的。
没有人比虞微更了解这个独断专行的男人,他认定了虞微宁愿找一个替代品都不肯找他,哪怕虞微的初心真的只是不想看见这张脸卖笑,他也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虞微也懒得再和他装模作样。
“所以呢?”
明明几乎被人圈进怀里,虞微却还是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勾起唇角好像特别体贴,却每个字都专门往薛逢的痛处踩:
“赝品又怎么样?他比你年轻,比你会说话,比你更懂得讨我欢心,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永远都会是赝品呢?”
薛逢脸色越来越白,他本来就是雪白的一张面孔,如今衬得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更是黑得泛出一种无机质的冷色。
她似乎犹嫌不够,仰着脸贴近了薛逢,语气里带着甜腻的恶意,“是不是赝品,不是你说的算的,哥哥。”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你,是谁都可以……唔!你做什么!”
她话未说完,猝不及防被薛逢强行地捏住了下颌。
男人手指冰冷而坚硬,牢牢筑成一枚小小的无法挣脱的笼,禁锢住了女孩柔软的脸颊。
指尖冷如霜雪,偏偏唇心温热。
虞微被吻住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想的是,原来这么冷冰冰的人也是有体温的啊。
第二反应是,好像翻车了。
房间没有开灯,纱质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被夜风吹起如同舞女扬起的裙摆,窗外的霓虹犹如变幻的迷离梦境,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衣物摩擦的细响和唇齿贴合间溢出的呜咽。
虞微伸手用力地推拒着男人的胸口,偏偏薛逢也用了力,任虞微撑到指节泛白,手臂都脱力,依然未能推动他分毫。
薛逢只是低头专心地吻他,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隔着一层单薄的镜片,一错不错地,近乎缱绻而贪婪地瞧着虞微颊上漫上的绯色。
虞微清晰地在他眼中,看见了倒映的自己。
她从来不知道薛逢的吻技居然这么好。
最开始还只是泄愤似的轻咬着唇肉,小心舔舐着化开的甜腻唇彩,接着舌尖哄骗似的叩开她的齿关,在虞微因为过度缺氧,晕晕乎乎不自觉卸下防备的那一瞬间,近乎暴虐地侵袭口腔中每一寸黏膜。
大脑因为过度的惊吓已经完全宕机,虞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挣扎,失去力气的两条手臂被薛逢单只手轻易抓住,身后抵着的冰冷墙壁似乎都在难言的暧昧中急剧升温。
直到舌尖传来微微的刺痛,虞微的大脑终于吝啬而迟钝地给出了一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