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能保证,现在彼此为对方考虑,比亲兄弟姐妹还要亲的人,将来会不会随着时间、距离的变化,随着金钱、地位的提升,而变得面目全非。
陈启东知道林仙鹤肯定没有想到这一步,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可以抵住诱惑,抽身而去,却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林仙鹤眨巴着眼睛,见陈启东迟迟不发表意见,不由得催促,“你说呢?”
陈启东真诚地说:“你是有大智慧的人。”
“什么呀,你的吹捧也太过了!”林仙鹤哈哈地笑起来,说:“你要是夸我武功盖世没准儿我就信了。”
陈启东也笑了,也没有解释什么,说:“我支持你的选择。”
林仙鹤双手一拍,交握在一起,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支持我!那些股份就不该我得,我拿了也觉烫手。”她又苦恼起来,说:“只是我两位师兄那里,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他们是觉得愧对了你,认为这个时候把你踢出来不道义,对你不公平,他们心里头过不去。”
林仙鹤认同陈启东的看法,忙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反正这股份我是不能要的。我就是个执行命令的员工,公司的各项工作从来没有操心过,这钱我拿得不踏实,老觉得是欠人家的。我就随行就市收房租就好的。”
陈启东点点头,能理解林仙鹤,她有自己的原则,不贪婪,这种品质不是谁都有的。
他说:“我是想到一个办法。”
林仙鹤连忙追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陈启东:“让他们将你手里的股份购买回去。”
林仙鹤有些失望,“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他们能同意吗?”
陈启东:“不一样的,你之前的做法相当于要撕毁了当初你们三人的约定,而出卖股份的做法,则是尊重当初的约定,又执行了新的规定。”
林仙鹤不太能理解陈启东的话,在心里头琢磨着股份和房租到底哪个多哪个少,她能够算出这几个月的房租是多少,却不知道股份是多少,她对公司的账目情况一无所知。虽然刘燕生每个月都会跟她和张臣说一下营收,说一下上月的收支情况,但她都是过耳不过心,压根就没记住。
陈启东继续说:“三人对峙,分成两个阵营,彼此都坚持己见,就必须想个折中的,双方情感上都能过得去的方法。”
见林仙鹤还是一脸茫然,陈启东想了想,问道:“你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林仙鹤谁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好吃的我都喜欢吃,最近喜欢吃哈密瓜。”
陈启东:“一个哈密瓜大概多少钱可以买到?”
林仙鹤更加不解:“六七块钱左右。”
陈启东:“假如我到你家里做客,是给你带7块钱,还是带一个哈密瓜,你更欢喜?”
林仙鹤不假思索,“自然是哈密瓜,谁做客会给钱啊?恐怕要被赶出去。”
陈启东:“所以啊,7块钱和一个哈密瓜的价钱是一样的,但是在上门做客的情景之下,你送7块钱是失礼的行为,送哈密瓜却是恰当的,两相对比,显然,哈密瓜更有价值。”
林仙鹤听懂了陈启东所表述的意思,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明白了,回去我就试试”。她长呼一口气,说:“我感觉他们会同意的。”
陈启东也很乐观,因为双方都需要个折中的办法,不可能永远僵持着,他们知道林仙鹤的倔强,只能成为妥协的一方,而自己提出的方案,是个梯子,对他们来说,更容易接受些。
果然,刘燕生和张臣在听到这个提议后,沉默良久。刘燕生拿了公司的账目和计算器算了好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说:“就按你说的吧。”
张臣知道自己是倔不过林仙鹤的,虽然心里头不舒服,但早就打算妥协了,这会儿看了刘燕生计算出来的数字,知道按照这种办法,林仙鹤得到的要比单纯收房租多不少,心里好受了些,便也点头答应。
林仙鹤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我这两天为这事吃不好睡不着的!”
张臣嘴角抽搐,不大的眼睛向上翻了翻,说:“你看你吃得比谁都多,睡得比谁都香,吃不好睡不着的是我和燕生师兄好吧。”
林仙鹤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下好了,咱们都了了个大事儿。”
刘燕生既然已经同意了林仙鹤的方案,便也不拖沓了,将该支付给林仙鹤钱核算出来,支付给她,又重新起草了一份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