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秧子又在算命了(159)

作者:狐狸不吃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曾指着那池清水问明无镜:“里面为什么没有鱼?”

明无镜垂眸看了一眼, 说:“是有些空。”

于是后半日,云长便在那池清水里看到了鱼,橙红的两尾,绕游在云水之间。

那时明无镜还没有亲徒,那一处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偶尔会有明无镜的好友前来拜访,来得最多的那位,面冷话少,生了副凌厉相,瞧着不好相与,云长小时候便有些怕他。

拜访的好友里还有一位,温润的书生模样,同明无镜最是合得来,云长也见过,从他们的闲谈里得知,似乎是姓裴,至于名便不得而知了。

他同明无镜说:“你这里就这一个徒弟,未免冷清了些,你若是下了山,也没人同他做个伴。”

明无镜听了这话,转头看了云长一眼,冲他招了招手。

云长那时已经很听他的话,迈着两条短腿就过去了。

明无镜问他:“若是我替你寻了个师弟回来,你可愿意?”

收徒与不收徒,合该是明无镜自己的事,从来没有师父询问徒弟是否愿意的道理。但云长那时小,想不到这么多,只觉得这个问题就像是有人问他“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心性的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点了头。

明无镜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说了声“好”。

然而,说是寻个师弟回来,但其实远不止一个,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还又新修了空屋出来住人,山上这一片一下子便热闹了许多。

第一个被寻回来的师弟,叫元一,大抵因为先来的缘故,云长同他关系最好。

元一是他们这些亲徒里最像明无镜这个师父的,不过也不是一开始就像,而是上山以后见了明无镜的一言一行,说话做事也会刻意去模仿,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不过,谁像明无镜多一点,谁像明无镜少一点,并不能改变什么。

明无镜不会因此对谁更亲近或是疏远,也不会在教授傀术时有所偏私。

师父向来是满身清明,问心无愧的。他们这些亲徒一直这么觉得。

直到那一日,师父将纸偶之术教给了旁人,云长才第一次觉得,清明如师父,也有偏私的时候。

且这样的偏私,明明很没道理。

师父的好友中,原先性情孤冷的那位,常常是一个人来的,但从有一日开始,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多了位会闷会笑的命仙。

每回再来,便都是二人同行。

纸偶之术,师父说不教与他们这些亲徒,虽并未解释缘由,但他们也不会多问。

师父有师父的道理,其中缘由不必深究。

云长自小便跟着明无镜,对于明无镜的行事从来是深信不疑,唯有那一次,明无镜将纸偶之术教给了这二人。

那位剑仙倒也罢了,他同师父交好,认识了不知多少年,可那叫“无相”的命仙,同师父的交情并没有那么深,却也跟着学了纸偶之术。

他们这些亲徒里,人人都说他与师父最为亲近,师父最喜欢的徒弟便是他。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云长也信以为真,觉得确实如此。

可师父宁肯将纸偶之术教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教给他这个最亲近的徒弟。

云长想不通为何,也曾动过询问的念头,可每当他提及纸偶之术,师父脸上的笑意总会淡下去几分,甚至蹙了眉。

每每这时,云长便不敢再问,只能寻了别的由头,将问话的事模棱两口地揭过去。

但一件事若是不问清楚,藏在心底,终将成为困缚。日复一日,便生出了怨怼、不满,甚至仇恨。

而那一日,他亲眼看见师父正画写着什么,却在抬头看到他进门时,抬手遮了一下。

师父向来磊落,连房门也是时常大敞着,因此遮掩避嫌一类的事,若是与他沾上了边,便会显得格外明显。云长在门外愣了一下,才低头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搁在桌案一角的书册上,是“洗灵”二字。

他没翻看过那书册,但无意间听过师父同那二位的谈话,提到过“洗灵”,正正是师父将纸偶之术教给他们的那次。

那书册,与纸偶之术有关。

为何只要一提到纸偶之术,师父就变了脸色?为何对于他这个最亲近的徒弟,也要这般处处避让?明明是亲徒,为何只是一个小小的术法也不肯教?既是师徒,为何不信任?

这些问题日日困扰着云长,比邪祟还要蛊惑人心。

而一旦寻到机会,被一直压着的念头便疯长起来。欲念一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日,明无镜从屋内出来,只同他们寥寥叮嘱了几句便下了山,素白身影掠在山道间,没一会儿便看不见人了。

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他屋门都还半敞着,没关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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