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珣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舒令秋叹了口气,“只是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看的一个动画片,叫《雪孩子》。”
太幸福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悲哀。
对于舒令秋来说,这好像是一种病。
这病陪伴她到这个年纪,愈演愈烈,甚至没有治愈的迹象。
小时候看雪孩子,本来看着小兔和雪孩子玩得特别愉快。
他们一起溜冰,滑雪,在寒冷的冬天救助小鸟,渡过一个难忘的季节。
可是后来,小兔家里着了火,雪孩子为了救小兔而葬身荒野。
他变成了一滩水,以另一种悲惨的形式消失在小兔面前。
每次想到这个场面,舒令秋总是忍不住地难过。
冬夜是蓝色的,冷冷的蓝色。
她忽然觉得脸有些凉,光秃秃的脖颈暴露在昏暗的傍晚之下,冷气直往锁骨里钻。
舒令秋圈紧脖子,下意识地擦拭脸颊,“不好意思。”
想起以前这样突如其来的悲伤总让温遇冬不明所以,她无奈地笑了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特别扫兴?”
“没有。”温珣很认真地告诉她,“我从来不会这么觉得。”
舒令秋望着他紧皱的眉眼,莫名有些慌张。
太严肃,太认真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炙热的目光。
她勾着唇,又笑了下。
“这么多年来,还是只有你最了解我。”
她像是低声呢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珣双手交握,淡淡地嗯了声。
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四周漆黑一片,两边路灯光线微弱。
啪。
一束烟花划破天际。
人们不约而同地仰起头,注视绮丽。
烟花彼此紧贴,靠近,升空,它们像内部安装了定时炸弹的牛奶糖和水果软糖。
甜蜜的糖果五彩斑斓,色泽饱满而温暖,升到最高点,分崩离析。
糖果碎片顺着自己的轨迹坠地,浮华转瞬即逝。
雪地里深深浅浅,密集而散乱的脚印却无一例外地通往他们的方向。
它们像绽放在大地上的烟花,最高点在他们的脚下。
冬风徐徐吹动,掀起柔软发丝。
舒令秋仰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天际的璀璨,几缕发丝黏在红彤彤的唇边。
乌发如水,在温珣泛红的手背滑过,留下难以察觉的滚烫。
他手指弹动,下意识地想要抓住。
下一秒,女孩转过脸,晏晏地望着他。
“温珣。”
他表面镇定,将手放回裤包,“嗯?”
“接招。”
说罢,女孩子扔来一颗甜蜜的雪球。
雪球来得突然,猝不及防。
击在温珣的围巾上,顺着围巾和皮肤之间的空隙钻进脖颈。
温珣有些意外,舒令秋也是。
她以为温珣这么高的警惕性肯定会躲开的,谁知道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来自她的危险。
舒令秋即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说一边抓住温珣的围巾两圈往下拽,流苏围巾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温珣冷白的脖颈。
雪水遇热而化,不均匀地分布在领口和喉结处的肌肤,一截卡在青色大动脉上方,一截顺着肌肤纹理一点一点坠下,领口湿去大半,几滴暧-昧浓稠水珠挂在喉结,要滴不滴。
舒令秋慌乱地用手指擦擦,温热的掌心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果香,侵染体肌。
温珣扯着她的手腕往怀里放,嗓音又哑又燥:“你干什么?”
第23章 Chapter23(修)
Chapter 23
温珣到现在都记得, 那枚雪球好像是橘子味儿的。
冰凉,刺骨。
但是,清甜。
舒令秋香水喷得很少。
香水会令人上瘾, 如果长期喷一种香,香者便会渐渐熟悉。
越熟悉, 越低敏。
就像吃药,一开始一天一粒,后期病情加重, 不得不加大剂量。
舒令秋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帮, 帮你擦掉……”
她的手被擎至半空, 温珣望着她,眸色加深,慢慢擎高。
舒令秋不得不配合着向后仰头, 一双童稚的荔枝眼怯生生地盯着他,黑睫扑簌簌地霎闪。
配上这对兔耳, 越看越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
她只是想帮他擦掉而已……
没有任何恶意呀……
或许是察觉到她眼底微量的恐惧,温珣自觉自己太过认真, 松开她的手腕。
“抱歉。”他平静地说, “吓到你了。”
“……没关系。”
他确实在说抱歉, 但眼底的歉意很少。
舒令秋乖乖认错, “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把雪球扔你衣服里的, 这样很冷很容易感冒。”